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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凰 第十五章 初识宫乱

自从那日谢雨皇割袍断义之后,顾玉宸果然没再来找过她。

后院的那几颗美人梅也纷纷被移走,又换上了原来的兰花。这些时日谢雨皇每日都去皇后宫中整理账本,盘算着宫内哪些地方能节省开支。顺便在小皇子没吃饱的时候,还能喂上他几口奶水。皇后娘娘似乎对她的存在十分满意,还一直笑着说,不如等小皇子长大,就叫她义母吧。

转眼已是处暑时节。谢雨皇明明已经换上了一袭秋衫,但在傍晚的飒飒风声中,还是觉得有些冷。

“奉喜,你觉得最近小皇子是不是有些奇怪。”谢雨皇拢了拢衣领,“往日我喂他的时候,他总是喝一些便不再哭了。而最近几日,我总觉得好像我越是喂他,他就越是哭得厉害。”

“大人这么说,我也觉得是有一些。”奉喜道,“不过大人的饮食向来都清淡,也不曾有过什么忌讳。想来只是婴儿一时性情捉摸不定吧。”

谢雨皇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没走两步,她就被一个宫女叫住了:“谢大人,皇后娘娘召你过去。”

奉喜自然是第一个不得其解的:“我们刚从娘娘宫里出来,这么快又要召我们回去,可知道是什么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见到太医往娘娘宫里去了。”

平日里,每次谢雨皇到皇后宫中去的时候,皇后都会急忙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可是这次,谢雨皇一直在皇后身前站了一刻钟,皇后都只是斜躺在软榻上看着书,未曾看她一眼。

香炉里的香燃断了,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许久之后,皇后的声音才幽幽地传了过来。

“雨皇,你在这宫中,可与什么人结过怨么?”

“回娘娘的话,雨皇不曾与人结怨。”

“那你这几日,可吃过什么从别人宫里送来的东西?”

谢雨皇想了想,这几日自己吃的东西,都是专门给女官做膳的小膳房里做的。自己进宫这么久,向来行事低调,从来都是门可罗雀。阮曦倒是偶尔会到她屋里来说说话,但也没有带过什么吃的来。

“雨皇,你刚来这宫中,想必还有许多事不明白。”皇后翻了个身,示意她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本宫向来都相信你,知道你跟那些嫔妃们不一样,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为自己谋生路。”

“雨皇斗胆问娘娘一句,娘娘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皇后突然直起身子,放下了手中的书:“太医说,小皇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娘娘的意思是,我的奶水出了问题?”

皇后点了点头:“所幸发现得早。如今太医又已经开了方子,应当不会有大碍。只是毕竟事关龙裔,我虽信你是清白的,但你也总得拿出点证据来。”

“娘娘放心!”谢雨皇撩起裙裾,跪在地上,“不出三日,雨皇必定查明此事!”

一路上,奉喜都在为小皇子的事寻找一个合适的解释。

“按理说,若是大人的奶水出了问题,大人本身应当也会感到不适的啊。但我看这几天,大人的脸色倒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这倒不一定,”谢雨皇解释道,“许多药物随着血液在人的四肢百骸间流转之后,都会随着乳汁流出来。是药三分毒,或许在大人这里能够救人,换做是婴儿那里,就可以杀人了。”

“可是大人最近也没喝药啊……”

“奉喜,你去把屋里以及屋外一丈内所有能散发气味的东西全部搬出来。”谢雨皇在屋内环顾一番,吩咐道,“我要去一趟膳房。”

“大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宫里的膳房,不明不白的东西,就算是给我们十条命,我们也不敢用啊。”

谢雨皇不管小太监在一旁的絮叨,自顾自地闻着桌上的食材。这些天她吃过的食材,都已经被她单独捡到了一边,可是纵使她嗅过数遍,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唯一异常的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膳房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嚣之声。

“我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厨子这两天是怎么做菜的!一个个清汤寡水的,换别人别人吃吗?换你你吃吗?”

正是阮曦的声音。

“阮曦,你怎么也来了?”

谢雨皇上去行了个礼,听得阮曦满脸怨气地解释道:“你素来喜食清淡,自然不知道。但是我不一样,我就喜欢吃那些盐多味重的,膳房这些人都知道。可最近几天上来的菜,一个二个索然无味,还叫人怎么吃!”

“阮大人,你真是错怪我们了。这些菜,盐一直是按正常分量放的,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盐?

谢雨皇恍然大悟。立即走到膳房的盐缸旁边,抓起一把盐放在唇边闻了闻。只是盐味还是盐味,也没见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混在其中。

“我就说嘛,膳房里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阮大人应当只是最近患了风寒,吃什么都无味吧……”

“你!”阮曦气得跺脚,正要冲上前去,却只见谢雨皇抓起一把盐,朝着一锅刚煮沸的水里扔了进去。

白色的粉末在沸水里顿时溶化不见。但只是过了片刻,水稍稍凉了一些,便能看见少量白色的粉末沉淀在锅底。

看到这里,谢雨皇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这盐里,多半是混了硝盐。”

“硝盐?”

“没错。我们吃得少,已是万幸——这东西混在盐里极难被发现,若是我们长期吃下去,轻则头晕乏力,胸闷气短,重则全身发紫,抽搐晕厥。”

言讫,就连方才还一直解释的小太监,也倒吸了一口气。

谢雨皇缓缓转过身,望向他:“这盐,是从何处而来?”

小太监顿时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事和奴婢无关啊!我们所有的食材,都是尚食于大人送过来的。”

“于沨清?”谢雨皇听说过这人的名号。此人虽与阮曦同是正二品,但在宫里,却算得上是资历最老的女官了,所以并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她。

可是阮曦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居然想要害我们,我要去找她算账!”

她还没来得及从膳房冲出去,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一声冷哼在她头顶响起:“算账?如今我就在这里了,说吧,你要算什么帐?”

眼前这人器宇不凡,一袭正蓝官服,第织金绣瑑,俱云霞凤文,虽不同于后宫妃子那般雍容华贵,但身上的一针一线,都在彰显着此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女史谢雨皇见过于大人。”谢雨皇不紧不慢福了福身,“近日下官发现,膳房中的盐似乎出了些问题。不知大人在就餐之时,是否感到索然无味呢?”

“能出什么问题?”于沨清挑起一边的嘴角,“我自己吃的也是这里做的菜。若你实在是吃不惯这宫里的菜,大可不必再吃,滚出宫去。”

她的语气很淡,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这个中年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威压。谢雨皇目光径直望向她,丝毫不畏惧:“于大人,这盐里掺了硝盐,证据凿凿。雨皇自认为,如果大人吃的也是这里的菜,则更应该与我等一同查明此事,看清楚究竟是何人,想要陷我等于不义之地。”

“证据凿凿?就凭锅底那白色粉末么?”于沨清冷笑道,“我吃了二十年这膳房的菜,从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你这么咄咄逼人,是要以下犯上么?”

阮曦上前一步:“既然于大人这么说,那便由我来问于大人同样的问题。于大人莫非要说,我也是以下犯上?”

“你?谁不知道你能走到这一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我跟你拼了!”

兔起鹘落之间,阮曦已经冲了上去。

于沨清被她撞得连连后退几步,堪堪站稳之后,看见阮曦正趴在自己身上胡乱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更是心疼不已:这可是她花了好几个月的俸禄才做的官服啊,这上面的云纹可是用金线绣的啊,要是弄坏了,你们这群小*赔得起吗?赔得起吗?

于是尚食于大人尖叫一声,下一秒就跟阮曦扭打在一起。

谢雨皇和旁边的小太监慌忙去劝。

谁知手指还没有碰到阮曦身上,就听得门外一声大喝:“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动手打架,成何体统!”

谢雨皇往日只见过如母般温柔的皇后,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传言中凤仪九天不可侵犯的威严的确不假。

任阮曦和于沨清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继续打下去。

“本宫之前一直带病在身,前不久又添了小皇子,没时间整顿这宫里风气,你们就当本宫不存在么!”

“娘娘恕罪!”于沨清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是尚礼阮大人先动手打人的!”

阮曦也不甘屈服:“娘娘,是于大人在膳房的盐中混了硝盐!请娘娘明察!”

皇后在她们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冷眼俯瞰着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二人,丝毫没有怜悯她们的意思。

谢雨皇只是一动不动地将头埋在地上,一瞬间连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皇后不容反抗的声音打断了:“来人,将她们两个带下去,严刑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