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她其实应该给他一拳而不是闭上眼睛的时候,纪凌珏这长长的一记深吻总算是结束了。
微微喘息着,纪凌珏低头看御婉,她肤白如凝脂,脸颊未点胭脂,却微微泛红,樱唇因为他那缠绵深吻而微微红肿,眉眼间自带点点娇媚,看得他心中甚是喜爱。
双手怀抱住她,头颅埋在她的颈间,气息微热,“阿婉。”
这一声阿婉柔肠缱绻,竟然软了她的心,忍不住伸出手回抱他,贪念这温暖的怀抱。只是这一动,倒是牵动了腰间的铃铛轻响。
纪凌珏也听到了这声音,松开御婉,低头看她将他赠与之物随身佩戴,忍不住又是一笑。
御婉实在是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手抓着铃铛,闪身离了他的怀抱。
纪凌珏也不紧逼于她,由她去了。
御棨收拾好东西出来,正巧就看见御婉朝这边跑来,而纪凌珏缓缓跟在她的身后,嘴角带笑,温柔缱绻,眼眸亮闪闪的,带着他看不懂的深邃。
再看御婉,媚眼如丝,樱唇殷红,似乎还有些肿胀。
御棨微挑眉,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拿那么多书做什么?”御婉蹦到御棨的面前,拿起他手上的书翻了翻,掩饰尴尬,“《君子策论》?这也是学堂的课业?”
“不是。”御棨拿过御婉手中的书,“这是我自己打算看的。”
“你就带课堂上要用的书就行了,其他的去王府的书楼里翻,若是没有,城里不也有书局。”
“可是……”王府规矩,书楼是不许庶出子女进出的。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规矩还不是人定的。
“行了。”御婉唤来人,将御棨手中的书挨个捡了出来,让人拿回御棨房里去,只剩下基本课堂上的课业留给御棨,“这样就简单多了,东西给我,你身上还有伤。”
“不用,我可以拿。”哪里有那么矜贵。
“我说拿来。”
“郡主……”
“叫姐姐。”
纪凌珏看着两人的互动,唇角轻勾,看来御婉姐弟的关系也不若传言那般僵持。
“给我吧。”纪凌珏拿过被两姐弟抢来抢去的包袱,“该走了,不然入城就该晚了。”看这天,一整日都乌压压的,保不准夜里会落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怎可劳烦王爷,还是我自己……”
御棨的话还没说完,纪凌珏就已经大步朝外走去了,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他。
御婉看着纪凌珏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御棨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背影,也撇了撇嘴,发现这两个人其实很像,都容不得他人拒绝,有点我行我素的意味,只可怜了他。
无奈跟上。
到了山下,纪九鄢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御棨身上有伤,便与二人同坐马车,纪凌珏是骑马过来的,自然骑马回城。
一路无话。
翌日,御婉起了个大早,天边还泛着鱼肚白。因为昨夜的大雨,地面湿哒哒的,还有几个亮亮的小水洼倒映着泛白的天空,园中的树木大雨被冲洗过,显得格外的翠绿欲滴。
御婉沿着小路,出了听水榭。
时间还早,王府内一片静籁,除了洒扫的奴仆外也没看见几个人。御婉直接去了门房,“夜里萧公子和映尘可是回来了?”
昨日她到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开始的零星小雨也大了些,所以门房这边说萧湛和柳映尘还未从东城军营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太在意,毕竟从东城军营回来也有段不短的路程。
“没有。”门房的人摇了摇头。
“知道了。”许是昨个夜里雨势太大的缘故吧,端看那排水沟渠里快要溢出来的雨水就知道了,因此耽误了行程也不无可能。“映尘若是回来了,让他来听水榭一趟。”
“是,郡主。”
门房的小厮应了声,御婉点点头便回了听水榭,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书房处理北疆传来的公文。
不知过了多久,御婉的公文批了大半,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是柳映尘,“郡主。”
“晚些时候跑一趟云南王府。云南王既然接手了护城军,伏虎帮名册一案,该是他协助大理寺的。”御婉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公文递过去,“昨日宿在军营了?”
“是。”柳映尘有些艰难地应道,该不该跟郡主说一下……
“怎么回事?”听出了柳映尘声音里的不自然,御婉问道。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莫非有鬼?
“萧公子在军营里,跟那群新兵打架了。”还打得昏天地暗激烈非常,军营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饶是他也被里面的狼藉一片给吓到了。
柳映尘本来是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御婉的,能瞒且瞒着。但是转念又一想,皇上新封的三品大臣在上任的第二天就与军营的新兵大打出手,这样的事铁定是瞒不住的,传入朝中指不定还得惹起什么风波,为防万一,还是告诉郡主,有什么事郡主也好帮着善后啊。
“打架?”御婉吓了一跳,萧湛新官上任,在东城军营里没有半点根基,不服他的人铁定很多,这个时候打架,是单挑啊还是群攻啊。“你怎么不拦着?”御婉起身出了书房,往萧湛客居的西苑而去。
柳映尘急急跟上,羞愧无话。昨日他跟去军营,为的就是保护萧湛,不让他生事,不想还是有负郡主之命。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萧公子犟起来那脾性与郡主是别无一二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下萧公子的面子,只能被他关在军营外不得其法。索性郡主在军营里是有些威望和根基的,这才没有让消息立时走漏出去。
御婉虽然认识萧湛时日不长,但对萧湛的性子也是知晓一二的,知道他看着好说话,但是那破脾气一上来是谁的账也不买的,所以也没有责怪柳映尘的意思。
绕过九曲回廊,走过石子拱桥,便到了萧湛客居的西苑。
苑中紫藤萝的藤蔓蜿蜒缠绕,顺着搭建的木架凉棚铺满大片,绿意盎然。
穿过凉棚,服侍萧湛的随从迎了上来,恭敬地见了礼,御婉哪里还会管他,越过他就往里面走去。
房门紧闭着,御婉抬手就给推开了,“萧湛,你……”嘴角轻轻抽搐着,御婉努力地保持面部的平静,她总算明白柳映尘为何会如此古怪了。
屋里的萧湛淡定非常地瞥了她一眼,一边倒药,一边闲闲地道,“想笑就笑吧,忍着不难受?”
“噗,哈哈,萧湛,你,你这是打翻了颜料盒吗?”瞧着这张俊脸,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的,再配合上他上药时龇牙咧嘴的表情,怎一个狰狞了得,却意外地富有喜感,于是御婉很没同情心地嘲笑了。
萧湛翻了翻白眼,咧开嘴嗤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谁让你去打架的,该。”拿过萧湛手中的药瓶,御婉到了一些在手心中,摸索一会,给他上药。怎么感觉这两天她一直再给人上药啊。“不过看你这样子,看来是摆平了?那这伤也是没有白受的。”东城军营里有那么多的新兵,饶是萧湛武功再好,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受伤在所难免。能只受这么点伤,已经很好了。
“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本大爷出马,哪里有办不成的……嘶,御婉,你谋杀啊。”萧湛正在得意着,御婉突然手下一用力,疼得他嘴都快歪了。“疼疼疼……”
“就是要你疼。”御婉手下用力,一点也不客气地揉着他手臂上的淤青。
“狠心的女人。”萧湛龇牙咧嘴。
上好药,柳映尘找来了水,御婉净了手,便做到一边喝茶去了。萧湛进了内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
此时巳时将过,正是要用午膳的时候,萧湛一边整理衣带,一边走出来问,“阿婉郡主与我一同出去吃饭如何,我还没用早膳呢。”
御婉喝了口茶,茶香清沁,“早上走的那样急?军营还不管你们的早饭了?”萧湛没吃早膳,柳映尘怕是也没有。“想吃什么,交代厨房去做不就成了。”
“可是我想吃醉香楼的醉鸡,听说甚是美味。”萧湛懒懒地坐在贵妃椅上,随手拿了桌上的茶点吃,“阿婉郡主大方,不如请我去醉香楼如何?”
“你又知道我大方?”萧湛扣得好大一顶帽子,她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承认自个小气了?可她偏偏就是小气了,“去一次醉香楼,可顶得上我这王府两三日的花销呢,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去。”
“哎呀,郡主大人别介啊。”萧湛带着一脸的讨好,“阿婉郡主对谁都小气,但是对手下的人可是一向大方的。”当初在北地军营,天锦罗香散那可是说出手就出手了,这般大方的主子可不多见啊,“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在郡主的手下办事,阿婉郡主也不当对我这般小气才是。”那醉香楼的醉鸡他可是垂涎已久了啊。
“可我就是想对你小气,怎地?”御婉就是不想如了萧湛的愿,故意逗他道。
“阿婉郡主好伤我心。”萧湛故意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控诉道,“明明同样是为郡主办事,怎么待遇就这般天差地别啊,奈何我举酒问苍天,也道不明郡主的女儿心,我……”
“行了行了,萧大爷,你好生恶心啊,知不知道你演得好假。”御婉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就是醉香楼吗,说去就去。”
御婉放下茶盏,对柳映尘道,“映尘,你去喊龙玉和如水。”伸手又一指萧湛,“你,跟我走。”
能够去垂涎已久的醉香楼,最重要的还不用自己掏钱,萧湛自然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御婉。三人出了西苑,柳映尘去寻龙玉和如水,萧湛则跟着御婉走了。
只是……
“阿婉郡主,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不是出府的路吧。
“难得去一趟醉香楼,总不能只带你去吧。”御婉绕过前面的长廊,带着萧湛穿过小花园,“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