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棨放下手，想说没什么。却见御婉一直看着他，一脸你若说没什么我绝对不相信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这结真丑。”

御棨的话音未落，迎接他的就是一块温热的帕子，直接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要取下，却被御婉快了一步，拿着帕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蹂躏。

“嘶，疼。”御棨不止手上有伤，脸上也有，嘴角更是青了一大块，说话的时候都会痛，更何况是御婉这个时候存了心的想弄疼他了。

擦完了脸，御婉将帕子甩回水盆里，没好气地道，“哼，姑奶奶好心好意为你包扎，竟然还敢嫌弃我。”分明就是找打。

御棨吃痛地揉着嘴角，听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准她结打得丑，就不准他说了。

御婉冷哼一声，开始收拾散落的药瓶子，本来是不想跟他说话了，但是见他一身的伤，又忍不住，“做什么不还手？”

“还手了只会被打得更惨。”

“出息。”御婉斥了一句，“瞧他们的样子，也该是比你小的，难道还打不过他们不成？我记得你也是练过拳脚功夫的不是？”说到这里，御婉的声音轻了一轻，她记得，御棨的功夫还是父王亲自教的。

御棨撇开头，不去看御婉。他是打得过高施杰，他也不是没有跟高施杰动过手，不是没有赢过，可那又能怎么样，动了手，只会连累奶娘跟他一起受苦而已。年关了，他只想跟奶娘一起过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年。

“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先走了吧。”

“嗯。”御婉显然也没了心情管他的闲事，他要走也不再拦着。

湖风徐徐，卷走了阁廊上淡淡的药香。

安平王府的东苑自从王爷和王妃去后，就再也没有人住了，即使是这样，御婉也会让人日日过来打扫，院子里母妃最爱的盆栽日日打理，窗边的案桌上的插花也在日日地换。

今日她亲自去南苑的小梅林折了寒梅过来，打理好了摆上。临窗眺望，遥遥可以看见远处的书楼。

“郡主。”柳映尘从外进来，“查清楚了。今日跟小公子动手的人叫高施杰。”

高施杰。御婉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高吗，“他跟二房的婶母有关？”

“是，高施杰乃是二夫人娘家大哥的小儿子，三年前给二夫人当了养子。”

“虽然说是养子，但是高施杰并未改姓，也未入安平王府的族谱。”

“她倒是想，只可惜宗族那边未必就肯了。”御婉取来花剪，为寒梅剪去不必要的繁枝。高施杰一旦入了族谱，那可就是真真正正御家的儿子，二夫人高氏虽然是二房，却也是正妻，她的养子也就是嫡子，长房嫡系无子息，这安平王府的世子之位自然就落到了二房的头上，宗族里的那群老狐狸，哪里会将如此位置交给一个外姓之子。

“不过属下探听到，二夫人似乎有意联合宗族几位长老一同上书宗族主，为高施杰正名。”柳映尘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道出，也说出了自个心里的担忧，“属下担心宗族主会不会因为顶不住压力，就松了口……”

“哼，二房那边觊觎世子之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们会耍什么样的手段你我皆心知肚明。”御婉剪下枝头将败的残花，残花落地，连余香都不再，“宗族主不会如此糊涂的，一旦世子之位落入外姓人之手，他能得到什么？当年宗族长老想要扶持御棨上位，不也被他打了回去吗。放心吧，若是他实在顶不住压力了，自然知道该向谁寻求庇佑。”

一个小小的高家，也敢觊觎她哥哥的世子之位，真是嫌命太长了。

“这个高施杰一直都在找御棨的麻烦？”听御棨的语气，似乎挨打已经成了寻常，御婉拧眉，不禁要反思，什么时候安平王府的风气如此之差了，“高施杰虽是二婶母养子，但她作为掌家人，就不怕高施杰德行有失她教管不严的名声传出去吗？”

“二夫人原先还是有一些顾虑的，只是后来拿捏了公子奶娘，高公子下手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御棨奶娘怎么了？”说来也对，她回来那日，王府内外人都一一见过了，就御棨和奶娘不得见。

“公子奶娘年岁大了，这几年的身子也愈发不好了，一年里就有大半年病着，二夫人又借口不给请大夫，小公子为了保奶娘，自然是惟命是从的。”柳映尘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与御婉说了。

御婉放下花剪，寒梅绽放，暗香幽浮，虽然不及皇宫里的三重梅珍贵，却也自有一番风骨。当年她的奶娘和老管家，也是被高氏这样活活给逼死的。

“那高施杰是在内学堂上学？”她记得御棨就是内学堂的学生，原该去浮山书院的，只是她父王舍不得。

“是。”

“内学堂最近有什么考试吗，文考武考？”

柳映尘想了想，“这倒是没有。”

没有吗？可今日高施杰为难御棨，不就是因为御棨与他争什么头彩吗？

“不过属下听说，内学堂的武学堂在两日后有个射箭骑马的比赛。”柳映尘想起之前听说的热闹，也许郡主说的就是这个，“郡主想去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