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抿嘴笑了笑,小跑到他的身边。
“师父,你来接我吗?呵……真的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若离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她不记得曾在他面前明显的示弱过,而且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的会这般小瞧了她?先是召来祥云送她一程,再是亲自来接她回宫,这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不是。”泽言看了一眼若离的笑眼,那双灵气的杏眼本就生的极好,此时含着的笑意又为它们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叫人忘记移开了视线。
若离摸了摸鼻子,原来是她想错了,连忙掩去尴尬之色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嗯,随我去一趟灵雾云山。”
灵雾云山?
若离将这四个字放在脑海中快速的盘旋了一周,丝毫没有想起有关它的记忆。
泽言揽过她的身子,眨眼间便躺在了浮轿内的软榻上,双手仍旧扣着她的腰肢。
若离不安分的动了动,“师父……我们去灵雾云山是为了何事?”他避世这么多年,突然的出远门总不可能为了游玩吧,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探望一位故人。”泽言轻轻淡淡的说道,低头看了一眼怀里不安分的她,才察觉自己的手还没有放开她,一时哑然,将手拿了开。
“故人?”若离喃喃的重复道,不知是何人,竟让他主动前往探望。
她除了略知他的那些事迹以外,似乎对他一无所知,毕竟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上古时期,遥远到她想望也望不到边,就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如今也是捉摸不透。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能阻碍她想靠近他的心。
他的手从她的腰上移开后,她没有立即的往后退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探听他有力的心跳,她的心也不自觉的跟上了他的步调。
许久没有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任何声音,若离疑惑的抬起靠在他胸前的脑袋,却不知他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几夜未有好睡眠,泽言也着实有了几分倦意,此刻倒真是睡着了。
抬头间就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几缕墨发垂了下来,掉在了榻上蹭着她的脸颊,立挺的鼻梁下淡如樱瓣的唇近在眼前,让她着了魔似的伸手触碰,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淡淡冰凉。
她在做什么!
若离猛的抽回手往软榻的边缘退去,眼看半边身子就快掉下去了,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巧劲一捞,将她整个人捞到了泽言身前。
两人又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呵……果然。”他一声轻笑,带着刚睡醒时的微哑,却是十分动听,睁开了双眼看着心有余悸的若离。
“什么……果然什么?”若离挣扎无果只会让自己与他更加贴近,索性暂时屈服一动不动的躺着。
抬起头看着他如湖水的双眼水光荡漾,在琉璃灯下流光溢彩,闪烁着不同以往的光芒。
“色心不改。”他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周身的风吹草动还逃不过他的掌控。
上次在广华宫她抬手抚平他的眉梢已经够让人惊讶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敢碰他的唇,色胆包天已不足以形容她了。
“我哪有!”若离反抗道。
泽言将她的身子往上一托,迫使她与他平视,嘴角缓缓的勾起,笑说,“刚刚你可是又想着要咬我了?”
“没有!”虽然刚刚脑海里是闪过了那个念头,不过没有做的事情,她岂会承认?而且,离这么近做什么,他说话间的气息全都拂在她的脸颊上了,淡淡的温热混在他独有的茶香里,叫她乱了心神。
好巧不巧的想起琪心说的血脉偾张的事情,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她只知道,全身的血液全都一冲到顶,脸颊火热如火灼烧一般。
泽言又近了一分,近到若离都能看见他眼珠里细碎的波纹。
她慌乱间又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命令的口吻说道,“闭上!”没想到他竟听话的闭上了,纤长的睫毛刷过若离柔软的掌心。
到了今天她才终于觉悟,他们的帝君大人真是一肚子的坏水!
然而在她的手掌移开瞬间,那双淡然的眼眸再次的睁开了,他眼明手快的抓住了若离抬起的手,戏笑道,“你不看我不就行了?”
“你好看!”若离脱口而出,却没有想要收住的迹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想看好看的事物并不是她的错。
“那就看吧。”泽言又凑近了一分,神色认真的凝着若离,柔声说道。
若离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直直回视着泽言,两人的鼻尖靠的极近,只要她稍微做出动作,两人的鼻尖就会触碰到一起。
“太......太近了,我,我看不清。”她小声的说道,羞红了脸,然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亲自送上门来的美色为何要浪费?
“呵......”泽言轻笑出声,放开了扣住她的手,翻了个身闭上了双眼,慵懒的说道,“睡吧,困。”
若离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往后挪了挪,生怕再次掉下榻,一只手在身后摸索了片刻后,才恰到好处的躺在了软榻边缘靠里一寸的位置。
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今天又去了一趟瑾和宫,她也确实有些疲惫了,脑海里又是一片的空白,不一会儿的功夫睡意就袭向她。
迷迷糊糊间听见泽言轻声说了句,“幸好......”
“嗯?”她的疑惑刚说出口,便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若离醒来时,觉得浑身束缚得紧,睁开眼才看到全身被包裹成了粽子,她挣扎着将被子踢开,坐了起来。
只见泽言安静的坐在案前品茶,一旁的香炉袅袅生烟,清辰的露水气息从纱帘外飘进浮轿,和着清冽的茶香弥漫在她的鼻间,久久不散。
“师父,你为何把我包成这样?”若离不满的抗议道,动了动酸麻的胳膊和腿,自然醒来之后的感觉应该是神清气爽的,可是她为何浑身酸痛,一定是被子太束缚了。
泽言喝了口茶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微眯着眼淡淡说道,“碍事。”
竟还好意思开口问他,昨晚某人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又是抱又是压腿的,还时不时的用指尖挠他的胸口,搅得他好不容易起来的睡意消失全无。
去幻魂海域的那次,在若离睡着后他便起身整夜坐在案前,不知道她睡觉时的习性竟是这样!
若不是用被子将她捆起,恐怕到天明他也睡不到好觉,辛苦折腾了他大半夜,他还没发话,她倒先问起了,果然是养了只白眼狼。
“碍事?我,我怎么了?”若离起身穿好鞋,整了整衣裳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端起案上的一杯热茶,细细品着,果然是好茶,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泽言,恰巧,他也在看着她。
泽言并没有告诉她如何碍事,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碍事,可是除了碍事这个词之外,他又想不出该如何形容。
习惯了他经常话讲一半就不再继续,若离也不再追问,抬眼看了看浮轿外面,阳光穿透薄云洒了进来,照在她的手背上,暖暖的。
隐隐约约传来淙淙流水声,清脆婉转,外面不断向后飞去的云朵也减缓了速度,只慢慢的漂浮着。
灵雾云山,到了。
灵雾云山在神界东之边际,浮于云海之上。
传闻灵雾云山的山主来自于西天梵境,因缘际会到了灵雾云山,便蛰居于此。
除了佛陀和泽言之外,这世间再无人见过他的真身,这也是灵雾云山山主神秘的原因之一。
落在地面上,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是她在水神宫的记忆里熟悉的花香,灵合花。
可是灵合树花开的时节应该是春季才对,眼下虽是冬末,可距离灵合花开还为时尚早,这可真是稀奇了。
看穿了她的疑惑,泽言解释道,“灵雾云山四季如春,并没有冬季,四季的花皆可开放。”
四季如春,好地方。
她兴致极高的拾阶而上,看到她眉眼含笑的样子,泽言不由一笑。
寻香而去,终于在石阶转角处见到一片嫣红的灵合花,灿若晚霞,如火龙蜿蜒而去,而在红色浪潮的尽头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宫殿,青山红花间倒是别样的意境。
泽言走到她身侧揽过她的腰肢,轻点地面,从那盛放的灵合花海中掠过,层层火浪,朵朵嫣红。
微风拂过,花香并上,若离心花怒放。
她惊呼一声,欣喜放眼望去,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灵合花,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置身花海之中,仿佛自身都与那花融为了一体,这种感觉太美妙,太震撼了。
眼看就要飞到尽头,泽言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再来一遍?”
若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泽言特地放缓了速度,让她尽情的看个够,待她心满意足后才落在了那座宫殿之前。
在落地之前,若离就看见殿前一位红衣飘飘的女子望着他们的方向,款款而来,眉眼含笑,温婉可人。
难道她就是师父口中说的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