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连忙起身,整了整微乱的衣裳,抱起伏奇走了过去,清辰宫有客人到访,还真是稀奇。
待她走近一瞧,才看清原来是个美人,虽然身上穿的是侍女的衣服,但还是难以掩盖她玲珑的身段,绝美的容颜。
当看到若离朝她走来,那双凤眸流光溢彩,竟比那日光还要明亮。
“你可是找人?”若离轻声问道,果然好看的人都是有魅力的,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藏起自己粗糙的一面。
女子浅笑间嘴角边的两个梨涡煞是甜美,回道,“你是若离吗?”,声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若离点了点头。
“喏,这是给你的。”女子手掌微抬,一包东西凭空出现,微笑着递给了若离。
什么东西。
若离打开小包一看,原来是冰蓝色的蓝寒珠,大约十来颗,抬眼疑惑不解的看着女子。
女子轻咳了几声,脸颊飞起一抹红晕,“那个不好意思啊,神君昨儿个就遣我来给你送这东西,可是我,我贪杯喝醉了,不过我保证,我可是一醒来就往这赶了。”
都怪神君的酒太好喝了,她从前在西海可从没喝过那样好的佳酿,忍不住的就多喝了几杯,谁曾想后劲竟那般大。
不知道会不会给神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原来她是广华宫的神侍,若离紧了紧手中的小包,她以为房里的那一篮子蓝寒珠就是齐羽神君给的,没想到居然弄错了!
那她屋里的蓝寒珠是从何而来的?难道是...师父!
若离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仔细想来,还真有可能是师父,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思绪中看见那女子还站在宫门口四处张望。
“多谢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若离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前就是一片花园,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细看的地方。
女子眼眸倏地一亮,问道,“帝君不在吗?”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若离说道,“我听闻帝君很是俊美,和齐羽神君不相上下,我长这么大第一回见到像神君那样俊俏的男子,以为这世间仅此一人,没想到还有一位俊美的帝君,好想看看呐。”
想看帝君!
“不不不,帝君一点都不俊美,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你知道帝君年纪多大了吗?”,一听到她想看帝君,若离心里就不是滋味。
帝君,她留着自己看就好了。
女子摇了摇头,“我才来九重天不久,并没有听过太多有关帝君的事。”
若离斜眼看着她,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这个数。”说完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女子捂着嘴,惊讶的说道。
若离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三百万岁的老男人,暂且不说老态龙钟,那也断不可能俊美了,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九重天里骗子太多了,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内心暗暗的唾骂自己一声,如今她也算是九重天骗子里的一员了。话说回来,帝君的容颜怎么看都不像是几百万岁,明明就是青年才俊,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神荡漾,简直就是祸害。
要说和齐羽神君不相上下的话,若离觉得还是自家师父更胜一筹。
女子气急败坏的叹了口气,“差点就被骗了,我还想呢,齐羽神君俊的就够人神共愤了,世间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人,”转头看着若离,“你说得对,九重天里的骗子太多了!”,
“呵..呵呵...”若离‘同意’的笑了笑。
若离将她送走之后,拿着小包悠哉的走在御道上,心里想着那一篮子的蓝寒珠可能是师父给的,心尖上像抹了蜜似的,一直甜到了心底,像揣着小秘密似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拐过花园的时候,见到泽言靠坐在桑丘树下,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放在支起的腿上,神情悠闲。
一朵桑丘花随风落了下来,掉在了他的肩上,似是不忍离去一般,静静的随着时光的流淌,明媚了若离的心。
等到了晃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泽言的身边,不知该退还是该进时,泽言开口了。
“刚刚可是有人找本君?”,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玉白的指尖停留在书上,抬眸看着若离。
若离一惊,退后了几步,对上泽言比湖水还清澈的眼睛,忙撇开头说道,“没,没有。”
“没骗我?”
“没,我怎么可能骗师父。”若离故作淡定的说道,然眼睛愣是不敢看泽言一眼,心虚的恨不得跳进池塘里。
泽言轻笑一声,“哦,那就好,最近九重天里的骗子太多了,我担心你被带坏。”
“......”一时语塞的若离满脸通红。
完蛋了,都被他听去了,她刚刚还说他老男人,老态龙钟来着,完蛋了......
就在她为自己的后路着想时,花园内金泽闪闪,齐羽神君踏着金光而来,眉眼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小离子,你的脸怎会如此的红?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齐羽走近,看着若离一脸红彤彤的样子问道,随意的坐了下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若离假装不在意的说道,“我,我热。”说完抬起手扇了扇风。
“呵...你不是怕冷吗?”齐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在收到若离的白眼后,立马停了下来,然喉中不断有颤声传出。
看到若离手中拿的蓝寒珠,问道,“子衿方才送来的?”
若离一愣,想来子衿就是刚刚那女子的名字,点了点头。
齐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来定是喝醉了。”
子衿原是西海的鲛人,一日被海怪追杀,恰巧追到了他在西海边化的小楼旁,心下不忍,便出手救了她。
因她无处可去,将她收留在身边做个神侍。他一向逍遥自在惯了,身边多了个随从有些不自在,就叫她先行回了广华宫。
在他的印象里鲛人是不喜饮酒的,可子衿却是爱酒如命,昨日居然还偷偷潜进他的酒窖,将泽言赠与他的那坛鸣音醉给偷了喝。
到现在,他还心疼不已,那坛酒他原是打算等琴做好之后,再好好的犒劳自己的,现在倒好,全进了子衿肚子里了。
哎,真不该收留她啊。
往泽言边上靠了靠,略谄媚的问道,“你那鸣音醉还有吗?”,他记得泽言还剩下两坛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喝完了。
泽言看着书,又翻动了一页,嘴角微微勾起,说道,“喂狼了。”
“不是,什么喂狼了,喂什么狼?”
“长了白眼儿的狼。”,泽言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似是不经意的扫了若离一眼。
若离一个哆嗦,师父说的白眼狼该不会就是她吧?看来刚刚同子衿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啊,没想到师父这么记仇,老提那件事,这下真的完蛋了。
齐羽不乐意的站了起来,“我说你喂什么狼啊,怎么不喂我!”
“噗嗤——”若离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白了若离一眼,齐羽轻咳了两声,叹气道,“哎,我的也喂狼了......”还是只迷糊嗜酒的豺狼!
两个人闪身坐在了凉亭里下棋,消磨着无垠的时光,而若离则回了静檀殿。
若离回到寝殿,将齐羽给的蓝寒珠放在了案上,拿起篮子里的一颗蓝寒珠,陷入了沉思。她早该想到昨晚的蓝寒珠是师父给的才是,许是昨晚太累了,连同脑子也不好使了。
不知不觉,若离睡了过去,而手中仍然紧握着蓝寒珠,像对待珍宝一样的揣在心头,一刻也不想松开。
等她醒过来时,寝殿内的夜明珠早已亮起,原来天都黑了,应该是昨晚做了那么长的梦,才会如此疲倦。
起身出了房门,凉亭内已无人影。
若离抬起头看着深邃的夜空,点点星辰如明灯,遥遥相望,忽然想起了从前在水神宫的日子,有些感慨时光带给她的种种意外。
“醒了?”
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若离心尖一颤,她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在扑通扑通跳的奇快,好像随时就要跳出来一样,她缓缓抬起手捂住胸口,生怕被他听见,一时之间竟忘了转过身去。
见她没有说话,泽言眉头微锁,并没有走到若离的身前,仍旧的站在她身后,眼眸清清的看着她的背影。
“我昨日,有事出去了。”
师父......这是在解释?
这下若离更加不敢转身了,白日里他还记着仇,时不时的就挖苦她两句,现在忽然转变了画风,让她暂时性的晃不过神来,虽然心尖在发颤,但却感觉甜甜的。
泽言眉头更加的紧锁了,继而开口道,“蓝寒珠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一趟松鸣谷。”
心尖又是一颤,原来,那一篮子的蓝寒珠,是昨天师父亲自去了一趟松鸣谷取的,为了她。
“够...够了...”若离唾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转过身的瞬间,对上了泽言淡然的眼眸,清清如水,一如初见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她,那种熟悉的感觉,久久萦绕在她的心间。
“叩叩叩!”
这时宫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个时辰了,不知是何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