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下功夫,那块淡黄色的糕点已尽数落入她的腹中,见泽言都没动筷子,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筷。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泽言舀了半碗汤递到她面前。
若离喝了口汤,疑惑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前几日,他还在为她夸如曦的事情醋着,难道他不想被如曦比下去,竟做了一桌的饭菜给她吗?
泽言微笑摇了摇头,这时偏厅外传来一道若离十分熟悉的声音——
“帝君,还剩最后这一笼包子就凑足了一整卓,若离那孩子总是睡的迟,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寻思着要不要去......”
若离觉得食神还未说完的话一定是寻思着要不要叫她起床,不过在看到她坐在桌前的时候,食神到嘴边的话就收了回去,或者是惊讶的说不出口。
原来是她猜错了,这桌子饭菜并不是出自泽言之手,而且她难以相像泽言做饭菜的样子,不知会是滑稽还是好笑呢?
怪不得那糕点和汤品的味道似曾相识,没想到竟是出自食神之手,她撇过头看着泽言,他俊眉一挑,嘴角微微勾起,将她的魂儿都勾去了大半。
在神界里,食神的脾气可是十分古怪的,除了在食神殿做食物之外,她从不轻易离开,更别说到其他地方下厨,就连境北大婚那天,她都未曾露面,并不是她不给天君面子,而是她从不给任何人面子。
没想到,她居然被泽言给请了来,若离在想,泽言一定是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不然就是出卖了色相。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居高,因为食神最爱美男了。
“今天可真是破天荒了,这么早就起来。”这话明摆着是对若离说的,但是那双眼睛愣是看着泽言。
若离伸长手臂去够不远处的包子,顺便用广袖遮掩了泽言一半的俊脸,对着食神扯出了一片笑,“珑凌上神说笑了,我时常早起的。”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拿过包子就是狠狠的一咬,还不忘瞪了泽言一眼。
泽言不知道她这一瞪是何意味,不过看着她鼓着腮帮的样子竟觉得好笑,像一只仓鼠。
珑凌站在桌子的另一端,笑道,“呵呵...我竟不知你如今这般勤快,不过勤快好啊,勤快好,笨鸟先飞嘛!”
“咳咳咳咳......”若离一口汤还没喝完就被自己呛到了,笨鸟先飞......
泽言抬手在她的后背顺了顺,凑近她时不忘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看来,你的笨是人尽皆知啊。”
若离不动声色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可是脚下却如踩了棉絮一样,软软的,根本就不像是脚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只见伏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幽怨的看着泽言。
方才她分明看到那里是泽言的脚,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伏奇呢?
太卑鄙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你就先退下吧,日后半个月到一次清辰宫即可。”泽言的手还抚在若离的背上,对着食神说道。
“那下神就先告退了。”珑凌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又多看了泽言两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若离又使劲的咬了一口包子,珑凌上神与她的母神交好,平日里还算是照顾她的,让她多看泽言两眼也算不上什么,如若是其他人,她可是不愿的。
用完早膳之后泽言就带着若离到了藏书阁,若离不明所以,只见泽言广袖轻拂,一幅画卷展开在了她的面前。
若离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心底无端的涌起了一阵悲凉,如今她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一种本能。
她轻抚过画上的静檀花,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泽言拉过她的手,俩人一同进入了画卷之中。
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望着一片绿意的草地,看到那朵洁白纯净的花时,若离觉得恍若隔世。
他们走到了静檀花的面前,若离走近了两步静静的看着在风中毫无生气的花,心底止不住的悲凉。
如今的她真身已毁,再也化不出静檀花了。
泽言将她揽在怀里,低着声音,“对不起...”
“不,谁也料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能怪你呢。”若离抬起手覆在他的唇上,摇了摇头。
化不出静檀花是有些遗憾,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兜兜转转又能回到他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确实是怪你,谁叫你出去拈花惹草了,如果不是你,那魔界公主也不会到清辰宫,你说怪不怪你?”,若离故意吃味的说道。
泽言不再言语,只是更紧的抱着她,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瓣。
他修长分明的手指托着她后脑,唇瓣细细的碾压着,舌尖轻绘着她的唇,温柔而绵长,像是化不去的春水,将他的一腔柔情尽数融入其中。
若离紧紧抓着他的前襟,而后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颈项,试图学着泽言的样子,也探出了舌尖,就在两人无意相碰之时,泽言忽然放开了他,眼底汹涌的暗潮在流动着隐忍之色。
若离羞赧的低下了头,暗叹自己的不矜持,又觉得在方才的情况下,她的行动根本就不受控制,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索性一声不吭。
泽言则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力道比方才更重,似乎要将她融入他的身体内一般。
“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修炼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沉沉的响在若离的头顶上。
“嗯。”
俩人落在了万兽林的外围,若离望着曾经是她噩梦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唯一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方式,你的时间不多,实战才最有效果。”泽言一句话就说明了来此处的目的,不多说一句却足够表明了若离所面临的处境。
她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抓紧时间修炼。”,她唯有不断的努力才能将与上神之间的距离缩短,不管多难,总得试试。
“别像上次那样横冲直撞,今日就在最外围开始,直到可以毫发无伤的斩杀天兽才能再进一步,明白吗?”
若离了然的点了点头。
“外围一般都是普通的天兽,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更强大的存在,遇见厉害的就先躲过知道吗?”
“还有......”
若离噗嗤一笑,今天泽言怎么这般啰嗦了,不过却让她觉得心尖暖暖的,忍不住就抱住了他,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茶香。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若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定在她的心底滋生。
她一定要修炼至上神的修为!
“嗯,去吧。”
林子的外围有些嘈杂,因为最外围的都是普通的天兽,数量较多,随处可听它们大小不一的嚎叫声。
从日出东方到日落西斜,泽言一直坐在万兽林外的不远处,而他的脚下是遍布的杯盏碎片。
如果她的魂魄没有与弋川的相连,他绝不会让她吃这等的苦头。
但继任水神神位似乎成为了她的一种信念,即便在之前收她为徒时也不见这般刻苦,天才微亮就起了床。
既然是她的心愿,他自会珍惜。
他看着身前化出的虚境内那道单薄的身影,在斩杀了面前的那只僵持了一个多时辰的天兽后拖着疲惫的摇摇欲坠的身子,手中的杯盏再次捏碎。
金光闪过,座位上只余下淡淡的茶香。
他闪身稳住了若离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疲倦的小脸挂了不少的彩,他的心底一阵疼惜。
“我还是太弱了......”若离气若游丝,那些天兽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强悍了。
“已经很好了,莫要贬低自己,累了就先睡一觉。”泽言抱着她走出了万兽林,而她身上的大小伤痕已经在他的金光下悉数恢复。
夕阳西下,残辉倾洒而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斜长,一身白衣的两人美如画中仙。
泽言就一直抱着她,出了画卷,出了藏书阁,到了静檀殿。
“我想去云池泡个澡。”说着,若离就从泽言的怀里下来,经过了一路的修复,她终于是缓过了力气。
她拿着衣裳唤过了伏奇就准备去云池,却被泽言拦了下来。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去云池,带它作甚?”他看了眼一脸无害的伏奇,眸光清冷。
“往日我都带着它一起的,你也没说过什么,今日怎么就带不得了?”若离蹲了下来,顺了顺伏奇雪白的毛发,它的毛发现如今会在黑夜里闪着白光,煞是好看。
其实在她的女儿身还未暴露之前,除了琪心之外,还有伏奇也是在一次意外的情形下得知的,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才让伏奇答应为她保守秘密,之后她就无所顾忌的带着它一起洗澡。
伏奇虽然不知道若离隐瞒的原因,但既然是若离的请求它就答应了下来,而且看着帝君隐忍克制的模样它竟然会觉得很有趣,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会说它是白眼狼吧?
“神兽也是有眼睛的,总会看到不该看的,以后不准带它去了。”泽言一脸认真的说道。
“可是它是母的。”
“那也不行!”
云池内,若离一脸郁闷的靠在石壁上,叹了声气。
照这样的速度,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毫发无伤的离开万兽林的外围,在那之后还要入万兽林的深处,是她上次从未踏足过的领域,不知道会有什么强大的存在。
“哗啦——”她拍打了几下水面,将思绪拉了回来,进到万兽林的深处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眼下通过外围才是重中之重。
泡了个澡后她觉得浑身舒畅极了,起身想拿起放在边上的衣裳,却意外的发现——
衣裳不见了!
怎么会?她坐了下来,朝四周看了看,她分明记得将衣服放在了一边的石凳上,怎么就不见了呢?
还是她累糊涂了,根本就没带衣裳?
眼下只能唤伏奇给她送衣裳了,隔空化物的术法应该要尽早学会,那样就方便多了,就不会出现眼前的难题。
她轻轻的唤了几声,虽然泽言不准它跟进云池,不过却是同意让它在外等候,这样它应该是能听见的。
云池外,伏奇听到了若离的呼唤,正准备到静檀殿去取衣裳,却被眼前的云靴挡住了去路,不用它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他只用了一个眼神,伏奇就识趣的退下了。
若离啊,并不是我不厚道,是帝君不厚道啊!
听见了响动后,若离背对着卷帘笑道,“奇奇,你说我最近的身材是不是变得特别好了?我都不忍再看了,生怕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