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醒来之时见到出现在塔楼里的是子衿和齐羽神君,理所当然的就以为自己是被齐羽所救。
离开之前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虽然奈生身上的金佛圣光她没能认出来,但那道光所流动的气息与她身上的神力如出一辙,她身上的神力承自于泽言,那道困住奈生的金光必定也是出于他之手。
只是,为什么他不等她醒来再离开,却提前走了呢?
凝视着若离探寻的目光,片刻后泽言嘴角轻轻勾起,“这么问,是想到要如何报答我了吗?”
那时候只当若离是男子,他多有顾虑,可如今,又有何妨。
若离心中一惊,这么说师父是承认了。是啊,师父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她呢,除了给他惹出一箩筐的麻烦之外,就没让他省心过,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帝君能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着实是她的运气太好了。
好像她所有的霉运,终于是换来了这样的好运。
“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捏腿捶背。”若离笑着说道,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做什么。
泽言低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戏谑,“本君记得刚收留你的时候,你就是本君的神侍,端茶倒水,捏腿捶背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况且,她沏的茶他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遍,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的自信心。
“可是我现在是你的徒弟了。”若离辩解道。
“二者有什么冲突吗?”泽言轻挑眉梢,眉目含笑问道,看着她充满灵气的双眸闪着光,捉弄她的心情越发的愉悦了。
若离低头弱弱的说道,“也,也没有什么冲突。”
眼看天色不早,泽言站起了身子,慵懒的说道,“等想好了再告诉我。”隐去了嘴角的笑意,轻声唤道,“过来。”
不知他这是何意,若离还是着了魔似的听话的靠近榻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腾空,被泽言横抱在了怀里。
“我,我……师父……”若离惊呼的一声抬手抱着了泽言的脖颈,慌乱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在昏迷时,睡着时泽言都是这样抱着她,只是那些事情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像现在这样在她完全清醒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起,还是让她容易心神荡漾的师父,叫她不禁慌了神。
泽言抱着她绕过屏风,穿过珠帘走到了浴池边上,踩着墨玉色的台阶,踏入浴池中。
他弯下腰身将若离放入水中,水温刚好,不烫不凉,还有淡淡的草药香。
若离这才明白过来,这水里面放的草药一定是对她体内筋骨的修复有帮助,真是的,泡药而已,为什么一声不吭,害得她心如鹿撞。
她泡在水里是合情合理的,那坐在她身边脱去外袍,只穿着里衣的泽言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你……这是……”
若离看着他湿透的里衣紧紧贴在他线条分明的身体上,她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这比不穿还要诱人!怪不得外面的神女仙娥都对他垂涎欲滴,却近不得他身,整日只能望眼欲穿的看着清辰宫的方向。
果然是祸害,还好这个样子只有她才能看到,否则,清辰宫的大门怕是不保了。
泽言仰枕在池边,双手环胸,微微的侧过头看了若离一眼,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洗澡。”
“洗澡的话衣服应该脱……”若离心中想说的话脱口而出,急忙收住闭上了嘴巴,可是不该说的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对上泽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的目光,连忙羞赧的别来了双眼。
她怎么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太龌龊了!她在心里狠狠的唾骂了自己,双眼却不自觉的偷瞄着泽言的下一步动作。
“呵……”泽言轻笑一声,不禁让他想起若离曾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胸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色胆包天。
他手上虽然没有动作,却抬起枕在池边的头转身朝着若离走去,距离一臂之长的站在她身前,抬起双手撑着池壁,将她包围其中,
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充斥在她的周身,若离脑海轰的一声就炸了,小脸瞬间变的滚烫,她能想象出此刻自己的脸是有多红。
而他没有说话,两眼紧紧的锁着她的目光,削薄的唇轻抿着扬起细小的弧度,却是魅惑众生。
她倒是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这样站着,安静的对视着,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本来就在乱跳的心更是跳动的奇快,就连脑子也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
“我……我实话实说……”出息!听着自己犯哆嗦的声音,若离就知道自己怂了。
不行,自己现在可是男子身份,这般害羞脸红的样子,也太不合理了。
祸害!
实在想不出正常男子在遇到这种情况该做出什么反应,若离索性一头栽进浴池中,不再看水上的泽言。
他垂眸看了一眼缩在池底,脸色涨红的若离,眼里的笑意又深刻了几分,放开手,转身朝着岸边走去。
想必他刚刚释放的那些神力够给她修复筋骨了,也只有感应能力差的她,才会相信他随口一说的洗澡这样的胡话了。
蹲在水中听见泽言踏水离去的声音,待到那声音静止后,若离才站起了身子,大口的喘着气。
师父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不过这池药汤的作用还真是不错,身上的痛意明显的减少了,方才她站起身子时,虽然痛得她忍不住的皱了眉头,却比刚醒来时好上许多了。
不出几日,就会痊愈了吧。
就在她准备上岸时,泽言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师父,我没那么娇弱,我一个男人......”眼看泽言就要把她放在榻上,她又急忙改口,“我该回静檀殿睡的,怎可一直霸占着师父的床?”
泽言依然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站在榻前,低头看着她,忽然神情凝重的说道,“静檀殿内的污浊之气还没清除干净,北冥怨灵的怨气极深,连我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变成什么,半夜出现......”
“泽言殿这么大,多我一个不多。”泽言的话还未说完,若离连忙抢先说道,说完后,心里又嫌弃了自己一回。
在她闭眼数落自己的时候,错过了泽言那双眸子里划过的一丝笑意。
坐到床上之后,若离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师父,我霸占了你的床,你睡哪?”而且她应该是昏迷了不少时日,在她睡在这张床的时候,师父都睡在哪里?
泽言殿虽然不小,但正经的床只有这一张,依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去静檀殿或者是偏殿了。
“外殿的软榻。”泽言淡淡的说道。
原来睡在软榻上,上次若离学雕刻时在这里睡了过去,便是躺在那张软榻上的,她身子娇小睡在那里是绰绰有余,可是高大的他是怎么睡的?
心底有些过意不去,若离说道,“师父,我睡软榻吧。”
“回静檀殿或者闭嘴,你选一个吧。”
夜已深,神界的冬季也快过去了,细微的风取代了呼啸的寒风,在冬末的夜里静谧的吹拂着。
可是从里屋传来的细碎呼吸声,又一次的扰了泽言的睡眠。
他半躺着身子,以手为枕,看着昏暗的夜明珠,回想起若离到清辰宫之后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也一次次的打破他的底线。
而他也一次次间接的害得她险些丧命,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羁绊,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事情,却将她推倒了风口浪尖。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她不够了解,他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不知道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以至于她才会冒险去松鸣谷取蓝寒珠。
至于她去慕归神山取苍天神兽精血的事情,怨灵已经交代了,虽然她至始至终都不肯说出如何得知若离是女子之身的秘密,但是若离那个傻瓜,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答应怨灵的交易,难道就不知道那么做的后果吗?
即便当时她亲口承认她是女子之身,他也不会怪罪于她,隐瞒下神女身份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水神,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水神这么做的原因,但一定是为了保护若离。
避免她将来再受到伤害,以后是不是该考虑时刻将她放在身边?
可是清辰宫这般冷清,依她的性子一定是不乐意的,眼看着冬季就要过去了,她一定早就按耐不住想出去玩乐的心情了吧。
他坐起身子,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重新换了一个稍微舒坦的姿势,没想到,他堂堂帝君也会有将床让给女子,而自己跑来睡软榻的一天。
这要是被齐羽知道了,一定会比他误以为泽言有龙阳好还来的震惊吧,毕竟从未近过女色的他也会这般怜香惜玉,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是眼下,除了若离之外,他不知道还有谁能让他这般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