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前。
恭候在宫殿外的龙英只见一身酒气的楚渊步伐不稳的走近,待近了后便开口道,“给我准备几个面首送到我的寝殿。”
龙英心中一怔,外面的确盛传着族长龙阳之好的流言,可是他追随了族长几万年,还从未见他碰过男人,当然也从未见他碰过女人。
虽然心中震惊,但族长之命不得忤逆,便退下去着手准备。
夜晚,仰躺在软榻上的楚渊脸颊酡红的玩转着手中的杯盏,轻笑一声便将它放在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怀里拿出了那颗冰蓝色的珠子,上方似乎还萦绕着那人的体香,他拿近在鼻间来回滚动着。
门外,龙英恭敬道,“族长,您要的已经准备好了。”
楚渊转着蓝寒珠冷嗤一声,像是在自嘲自己的口是心非。
随即将它放回了怀中,慵懒的说道,“进来。”
龙英从外打开了门,催促几名男子快速的进殿,而后又关山了门。
楚渊微醺的双眸扫了一眼上前的几名男子,身量纤细,难以想象身为男子的他们是如何养出不盈一握的细腰?
他们见楚渊并未发话,便善做主张的坐在他的身边,或坐在他的脚边,更有甚者已经用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他裸露的前胸。
楚渊的心底顿生厌恶之感,然而却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垂放在榻边的双手不禁握紧的拳头,泛白的指间咯吱作响。
然而几名男子充耳未闻,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取悦身前的这个男子罢了。
当一只手触就快要碰到他的禁地时,楚渊的隐忍崩塌,怒吼一声,“都给我滚!”
几名男子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间。
恢复安静的寝殿里只能听见楚渊粗喘的气息,他大掌一拂将殿内残余的香气化开,殿中恢复成以往的清冷素净。
方才那几名面首的触碰仿佛还停留在他身上,一种由心而生的厌恶感滚滚袭来,楚渊眉头一皱,闪身来到了雾水潭,纵身一跃落入潭底。
七万年前他与若离初次相遇,却对那小小的身影念念不忘,他想着既然是喜欢的,是男子又有何妨。
自那之后他便自认为是喜欢男子的,所以从未碰过任何女子,但也从不曾碰过男子。
不曾想,他喜欢的从来就是一个若离罢了,不论她是男还是女。
若离回过头看了一眼楚渊紧抓不放的手,楚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手放开,坐直了身子。
她避无可避迎上楚渊期盼的目光,坐了下来,不悦道,“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来吗?”
楚渊的目光又热切了几分,“那你是否对我是有一点喜欢的?”
“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我对你只有朋友之谊,再无其他。”该斩断的,纵然太过决绝还是得斩断。
“我没有断袖之癖,你相信我,不论你是男还是女,我都一样喜欢你。”楚渊目光诚恳。
若离眉头皱了皱,“可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你是不是还为上次在水神宫我说的话恼我?对不起,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不要恼我。”
“我若是恼你还会来向你解释吗?”,这件事情楚渊没错,又何来恼他之说。
墨玉色的眼眸徒然增亮,“你原谅我了?”,自那天将面首们赶出宫外,他就仔细的想过了,若离隐瞒女子身的确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是他混蛋,居然为这种事情怪她。
“我从未恼过你,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你若真有心悔改就把神力的封印给撤了,堂堂一族的族长病怏怏的,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皮还要不要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会继续折磨自己,立马将体内的封印撤去,精纯的神力传至四肢百骸,他身上的伤病正在快速愈合。
若离满意的一笑,这还差不多。
见若离终于笑了,楚渊移动身子坐在床沿,斟酌道,“那你可愿给我机会?”
若离无奈,她的话已经传达的够明白了,为什么楚渊还是执迷不悟呢?
“我当你是我的朋友亲人,其他的都是不可能的,你若再问我可就真的要恼你了。”
“看我现在这副模样,竟连善意的谎言都不肯说吗?”
若离无声的叹气,“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
楚渊摇头,“他们传的你和帝君之间都是真的?”
“是真的。”,若离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浅的柔和的,无意间就已透露出别样的情绪。
他始终是晚了,这样的若离,他怎么能抢的回来呢?
更何况那人是帝君。
“他是你师父,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怕。”若离坚定的说道。
楚渊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走吧,放心,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还不至于如此狼狈!”楚渊冷声说道,转过身背对着若离,“龙英,送客!”
他是一族的族长,自然也有他的骄傲,之前的自暴自弃已经够窝囊了,他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惊讶于楚渊突然的转变,若离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后悔今日所说的话,如果一再的牵扯,才是对楚渊最大的伤害。
龙英走进来,恭敬的立在一旁对若离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若离绝然的转身,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殿内恢复了安静,楚渊握紧拳头怒砸榻边若离方才坐的那把矮凳,在受到他的力量后,矮凳瞬间灰飞烟灭。
“呵...何至于如此狼狈?看来楚族长也只是说说而已啊...”带着嘲讽意味的女子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一道绯色的身影落在楚渊面前。
楚渊一愣。
好高深的修为,方才他和若离在谈话时根本就没发现有第三个人在,更何况,这气息分明就是魔界中人!
“你是何人?”楚渊眸色冷然,看着面前绯色华裳,高贵清冷的女子,那双斜长的凤眸也是同样冷然的看着他,带着睥睨天下的高傲。
弋川自化了一张华丽的榻椅,气势绝代风华,坐在了楚渊的面前,“你年岁不大自然是不知本宫的,本宫乃是魔界公主。”
魔界公主?弋川!
楚渊自然是不认得面前这个人的,但是他倒是听过弋川的名字,相传她在百万年前就被帝君散去了魔灵,怎么会?
可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的确是魔界里强悍的存在,这......
弋川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冷哼道,“你不必知道那么详细,我来此只不过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罢了。”
“交易?我和魔界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虽然如今魔界不再作恶,但是毕竟是魔界中人,他不想和魔界有任何的联系。
“哦?是吗,即使是若离的事情你也不愿意吗?我可是听说你十分钟意她。”,她随意的靠在榻椅上,饶有兴致的说着。
“你什么意思?”
“若离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说我什么意思?”这意思,不言而明。
楚渊还想着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没想到却是空口说白话,“就算你真的是魔界公主又如何,若离有帝君的庇佑,你想伤她分毫谈何容易,更不用说掌握她的性命了。”
“你可知,她的魂魄因何先天残缺,你以为她和泽言之间的缘分仅仅只是师徒这么简单而已吗?”
魂魄因何先天残缺,这个问题他的确想过,却没有深究。
弋川将若离前世的事情一笔提过,将重点放在了她以灵魂为祭,束缚若离魂魄上,冷冷的看着楚渊的反应。
还未等他开口,她便自顾的说着,“楚族长在西海之隅的部署可真是天衣无缝啊,若不是本宫心细也绝对发现不了的。”
什么!
楚渊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泛白的指间表示着他的愤怒。
“你不用紧张,本宫既然是想和楚族长合作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事成之后,不说若离了,就连天君的位置也是你的,你看这笔交易可还合算?”
“你要我怎么做?”,楚渊冷沉问道。
若离回到九重天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不时的会遇到其他人,有人热情的同她打招呼,亦有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他们说的无外乎就是有关她和泽言之间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算是神界里的一件大事了,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听到却不是谩骂她有悖伦常,而是在猜测她和泽言在清辰宫里的生活。
神界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莫不是她在清辰宫的日子太长了,竟赶不上外界的变化吗?
更有甚者居然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他们谈论泽言和齐羽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听得她耳朵发痒,内心偷笑着。
不过她发现还是有些年岁较长的神仙面露不悦,暗暗的摇头。
就算再怎么变化,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难以改变,毕竟师徒之间的禁忌是一条难以跨过的鸿沟。
不过,既然泽言都不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更没有理由怕了,感情是他们的,与他人何干?
她走到清辰宫前时发现宫门是紧闭的,有些意外。
泽言知道她出门,应该会给她留个门的才对,怎么宫外非但没有点灯,连门都是紧闭的,莫不是醋了?
她立马否认的自己荒唐的想法,天下人都醋,他也不会醋。
没留门就没留门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拾阶而上推开了宫门,抬步进去后转身关门的瞬间,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她的身子被人猛地压在门上,两瓣微凉的薄唇封住了她的惊呼,伴随而至的是淡雅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