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筝话音落下间,深看了眼温如晦,便将目光转向安玄龄。
她没有留意温如晦的目光,反而目光中含着些许坚毅,幽深和无情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她嘴角扯出些许冷笑,眼眸未曾离开安玄龄,将手中的匕首握紧了些许,未等那两人说话,便缓步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似乎是温如晦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木筝丫头。”
她不过只是心中颤了两下,脚步还是未曾犹豫便走出了这个封闭的小屋,她的速度比那些官兵的速度要早上一步。
她垂眸看了眼那支匕首,在同一秒,便将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肩口处,未留余力间,她身上阵痛袭来,手稍稍一颤,顺着刚刚打开的门,脚步不稳便摔倒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她稍稍皱了皱眉头,便也感到那些官兵都向她投来的目光,些许银剑便架在她的脖颈上,“什么人!……”
那是些许官兵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她心中稍感镇定,唇边溢出些许鲜血。
“小女铁木筝…...快去禀告皇上,海林国大皇子,从密道……逃走。”
她声音稍稍迟钝,手稍稍覆上自己的肩口处的匕首,咬了咬唇,“还有,海林国二皇子……”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那匕首时,血便溢出浸满了她的手,血顺势而下,一滴滴的滴落在被黑夜覆盖的地上。
她抬眼看着那领头官兵,见他的目光稍有迟疑,从那小屋转移在她的面容上,挥了挥手,那些架在铁木筝脖颈上的银剑便也缓缓撤离。
而后,些许身侧的士兵将铁木筝缓缓拉起,就着火光明灭间,她轻看了眼那暗黑的小屋,随意勾起一笑,似乎在下一秒,便没有了思绪,冰冷覆盖全身。
铁木筝恢复知觉的时候,睁开双眼时,周围是她陌生的人。
她躺在一个小殿中的床榻上,淡黄色是纱帘,似乎便是皇宫的内部。
她身侧是个身着淡蓝色官服的男子,他眉头稍皱似乎便是在为她诊脉,他的目光见她转醒,只是似乎早已预料到的点点头。
随后,神色严肃的起身,掀开纱帘,冲殿外一侧禀报着,“启禀皇上,她已然无大碍,伤口不深,主要便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铁木筝稍稍侧眸,静听了许久,也才隐约听到这些。
片刻间,纱帘又起,一缕明黄便缓缓走入其中,那人身形略胖,眉宇间带着些许看不透,眼眸幽深的看着铁木筝。
铁木筝不过一眼,便也知道此人是谁,当然,也知道,她的计划也在一步步的进行之中。
“铁木筝?……”
他是新临国的圣上,徐淮。
铁木筝面色仍然苍白,见他,神色间,闪过些许惊异,她咬了咬唇,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皇上……民女有罪。”
那人似乎稍稍有兴趣,抬手一挥,身后之人都退到帘外去。
“何罪之有?”
铁木筝稍稍垂眸,“民女救弟心切,无意间发现了皇宫暗道,入了皇宫,而民女更大的罪在于未能阻止海林国皇子离开。”
她的话中几乎没有把柄,一字不漏,似乎又是滴水不漏。
徐淮的目光稍稍深了几分,听闻铁木筝的一番话后,反而笑了起来,“你一个小小女子,却并非常人。救弟弟?若是常人入了暗道,即便是为了救弟弟,也未必能找到出口,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话全然集中在了铁木筝自己身上,似乎在那一刻,温如凉的失踪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铁木筝眉头皱了两下,不过两秒,便缓缓启唇,“皇上恕罪,民女是从落郡国百里将军那得知。民女自从上次出宫后,便被百里将军抓住了把柄,民女为了救弟弟,只好潜入其中,无意间,得知了皇宫暗道。”
“只是…..”铁木筝稍稍顿了顿,“木筝刚刚救出弟弟,便碰上了海林国皇子,不仅,弟弟被他们劫走,自己便也被伤成这样。”
徐淮似乎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铁木筝好一会,才笑了起来。
那笑意在铁木筝听来,便是三分真心,七分虚假。
“你只是一个民女,而你口中说的,可是关乎三国关系,你又凭什么以为,朕会相信你?”
他的话音依旧平淡,铁木筝闻言后,心也沉了些许。
徐淮说完这句,抬手拿起身侧的那把精致匕首,“就凭这把匕首?朕不信。”
“世人都知道,这把匕首是温如晦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就连父皇都不给予,而偏偏它就插在你的肩口处。这便从何说起?”
徐淮的话音中存着怀疑她的意味,铁木筝只是稍稍抬了抬眸子,心中对那圣上的印象加深了些许。
凡是君王者,必然心思深沉。
铁木筝不过回复他的,是个透彻的目光,她稍稍瞥了眼那匕首,“民女不知,皇上不管信或不信民女的,全凭皇上一念之间。”
所谓算计,不过便是算计人心,不过便是谋心。
信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