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花繁树茂,灵秀清怡,偶有小兽悠闲散步,看到有人也不显惊慌,悠悠然地走到一旁,该干吗干吗。
没有让我们等太久,这秋力年岁不大,在我眼中也只是个半大小子,事实证明他正是少年心性。
见我和幕犀面对眼前的巨坑神色又惊又疑,秋力嘿然一笑,颇有几分自豪地解释道:“这坑啊,据我们老祖宗的老祖宗讲,少说也有个五百来年,那时突然有一天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伸手难见五指,太太老祖宗他那时还是个六岁孩子,大家惊得纷纷回家闭门,可他到好,偏偏跑去看热闹,他说啊,他看到远方——嗯,就是这个地方,那时太太老祖宗,他只看见天边一团烟霞,风雷滚动,又有电光惊若游龙,突然,一阵龙卷风在天边越卷越大,也引得四周狂风大作,他没被吓回去,反而是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跑啊跑,跑啊跑,一直跑到了,嗯——”
说着,秋力放眼寻去,寻了一周,也不知寻到什么没有,只见他游移着忽地眼睛一亮指向远处一块巨石,道,“看到没,就是那儿,就是那儿……”
我回头望去,路边横卧一块巨石,如座小山。我回头时,幕犀虽听不到秋力鬼扯,却也随我一道狐疑地盯了那巨石一眼,有些丈二金刚。
在探查四周时,我们几乎一草一木的摸过,虽然,那巨石矗在那里也有些年头了,然而,看那石下青苔,那石是后来被人为地搬来的,但是说它经历了五百多年的风吹霜打,日晒雨淋的,就有些牵强了。
想来,定是秋力为将故事说得生情动茂,随意指出,却作煞有介事的模样。
我不欲揭穿,配合地点了点头。
秋力继续手舞足蹈地卖力讲道:“当时太太老祖宗他老人家就躲在那里,你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虽然有些无奈,我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答道:“天有异象,若非天公作怒,必是有什么大人物在此打斗?”
秋力附掌:“不错,不错,你还不笨。”
我额头爬满黑线。
秋力却不以为意,继续洋洋自得地道:“当时啊,那天象确是异象,异象,那个昏天暗地啊,那个飞沙走石,明明的青天白日,生生地不见太阳,那乌云遮天避日,那叫一个惊险万分,你都不知道,我太太老祖宗他当时那一张脸都绿了!”
“自断奶就没尿过裤子的太太老祖宗,他吓得呀,呼啦啦尿了一裤子,嘿嘿,后来,他说他掉河里了,不过,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给他洗裤子的阿娘,那味道啊……哈哈,哈哈……虽然大家不说,但是部落中的人全都知道。”
好吧,我就当秘闻听了。在他的迫视下,我违心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算是承认这是件好笑的事。
好在秋力只发了一小会儿感慨,又拉回了正题。他道:“嗯,说到哪了?说到哪了?”
我抚了抚额头,“尿裤子。”
蓦地,幕犀拿眼瞪了过来,那双眼中只差没写“怎么回事”了。我无力地回以一笑,也懒得解释。
秋力点头道:“对,对,尿裤子,当时太太老祖宗他就吓得尿了裤子。当时啊,他看到一位无比威严的天神大人脚踏七彩祥云,正和一人大战。他们两人都是功夫了得,只是打了一架,瞧——”他用下巴示意,让我往前看。
我看得莫名其妙,嗯,正巧一只小白兔出来觅食,红红的眼睛与我对望两眼,又跳了开去。我眨了眨眼,琢磨着,这家伙让我看得不会这只小白兔吧?
秋力见我反应迟钝,恨不得立马血溅当场,伸手指道:“那里,那里——”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还是一头雾水。
秋力放下了手,不过,他又抱起一旁的小树,拿头忤在树上。
“哎……”我有些担忧。
秋力怨念地回头,“刚还夸你来着,真让人失望。”
“什么呀?”我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脑勺。
秋力又跳了回来,连连挥手,“算了算了,喏——”他又伸指指去,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再次望去,这一次瞪大了眼,看得分外仔细,“那里,那里,那里其实是个大坑对不对?”
当然了,这个坑我和幕犀早就发现了,还用他再指出吗?……呃,不会是想说,这坑是那位神通盖世的天神大人在那一战中造成的吧?
我刚这样想着,就听秋力果然道:“那坑就是那一战留下的。”
嗯?就这样?
我眨了眨眼,“还有吗?”
秋力一愣,挠了挠耳朵,“还有什么?”
好吧,我只当听了一个故事。“我们现在要去哪?”
被这一问,秋力顿时怔住,道:“自然就是这里了。”
“这里?”
我放眼望去,没见什么异常啊?
秋力道:“就是这里,这坑,自从那天神重伤对手返回天界之后,这地方也得了那天神的仙气,本来此地是乃五鬼聚煞之地,是大凶之地,更早以前这里其实是个乱葬岗来着,可是自从那天神走后,此地就成了福地仙乡,瞧,从那里生长出来的果子还可延年益寿呢!”
我无可无不可地瞄了眼那随处可见的,挂在树上的红艳艳,长相可人的果子。或许是我态度中的漫不经意,让秋力误会了去。
他哼道:“怎么,不信?”
我一怔,忙圆场:“我信,我信,自然是相信的。”
我越这样说,秋力越是不信,他哼声道:“你不信算了,反正,此地一直被我族人视为福地,自从吃了这树上长的果子,族中的人个个身强体健,少说也会活个一百来岁!”
他鼻孔都要翘上天去了,我自不会与他争辩,他哼了两声,这才说出我想听的消息。
他道:“也是因为这样,后来有个神秘人突然出现了,那人将整个身子都隐在他的黑色斗篷里面,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那人是从这里突然凭空出现的。你也知道了,部落中的人将这里视为福地,这地方又与那位天神有着渊源,那人虽然有些可疑,可是他出现后,对部落并无危害,反而,时不时会接受部落呈上的难题,为大家排忧解难,这一来二去的,就算心中还有疑虑,也全消失了去,大家都说他是天神的人。是那位天神大人感受到了族人对他的敬意,特意派了那人来帮助我们的。”
秋力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道:“可是,我总觉得那人藏头露尾地很是可疑。”
“那你们可曾问过他?”
秋力道:“问过了,起先是不敢,后来慢慢的有了几次接触,大家觉得那人还挺好相与的,便有人大着胆子问了。”
“那他怎么说?”
“那人啊,他沉默了一会,接着就开始发笑,这笑了几声呢,就听他说,他确实是那位天神派来帮助大家的。”
“他这样说,你们就信了吗?”
“嗯,大部分人怕冒犯了他,就闭了口,可是,后来也有人置疑。”
他顿了顿又道:“那神秘人嘿然冷笑了几声,大家伙都以为他生气了呢,战战兢兢地就想逃跑,可是,那人却在大家跑之前开了口,他道:‘你们相不相信与我无关,不过,战神大人当年在此一战,对此处甚是怀念,物派我来看看,见你们虽不知他是谁却将这里视为一族禁地,并且诚挚地供奉于他,他才有心庇护。尔等若还有疑虑,我自当如实回禀战神大人。’”
我的注意到了他说得那位天神是战神。
原来,当年在此一战的天神是渊亭啊。想着这个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绝世的俊颜,不期然的竟与李惜年两张面孔重合了起来。还真是像呢,若是有幸站在一起,说不定就会被人误认为是兄弟了。可是,那又是不可能的,渊亭是天界上神,李惜年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秋力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在继续:“他这样一说,大家就信了,纷纷向他叩拜请罪,乞求他继续护佑,并保证会连他一起诚心供奉。他看大家说得情真意切,也就勉强同意了。”
难道真如那神秘人所言?我还是有些疑虑。
“那你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迫不急待地道。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若说那人是假名冒充,那么他这些年来为这黑狼部落驱邪避灾又有何图呢?我想不出。
秋力连连摇头,他低落地道:“我死了已有两年,哪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见过那人,所以才将你们引到这里的。但是——”他放眼瞅着巨坑,那坑巨大,若非站在高处,完全看不出它是一个圆形深坑来。里面茂木成林,花鸟自留,异果飘香,当真说得是个福地来着。
拧起了眉毛,秋力续道:“昨夜,我看到大家欢天喜地到一处燃起篝火,又跳又闹,煞是羡慕,就多看了一眼,我看到酋长千金苏盈请了一位公子到她住的雅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