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赫兹就跑了过来:“蛮儿,今日阳光正好赫兹哥哥带你去见识一匹东野进贡的野马,那日你马的蹄子瘸了,好在你有惊无险,到时你看到它定会喜欢的。”说完也不理季蛮儿答不答应拉起她就往外走。
见赫兹将军如此急于表现,宫铃笑而不语,紧随其后,还不忘带上一件披风。
“赫兹哥哥这就是你说的野马?”看着眼前通体毛发雪白,马蹄也甚是有劲头儿。
赫兹双手安抚着野马,说道:“怎样,蛮儿,这马你若喜欢它就是你的了。”
“谢谢赫兹哥哥,蛮儿自是喜欢得紧,赫兹哥哥当真要送我?这马一看就稀有昂贵。”仰着头,看着在太阳的照射下的赫兹是那样的俊朗,可是季蛮儿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性,不过是虚有的遮掩罢了。
“当真,我何时哄骗过蛮儿?”赫兹用手轻抚着她一缕散落的青丝,季蛮儿不知道的是赫兹只有在她面前才会笑得这么随性,她更不知道这匹野马是他从父汗那用条件换来的。
这是一匹母马,温顺雪白,只顾着低头食草:“赫兹哥哥给它取名字了没?”赫兹道:“还未曾取名,现在它是你的了,就你给它取。”
季蛮儿细看此马的眼角处有块黑斑,虽小但是却显得它更加有趣灵活,想了片刻说道:“嗯……就叫白格,空白处有一黑斑,独一无二的它,赫兹哥哥觉得可好?”
赫兹道: “白格…白格…甚好!”
随后宫铃为季蛮儿系上披风,由于受伤的原因,她骑着白格只遛了一小圈便不敢多行。
到了下午,两人便入了营帐商讨事情。谁怎想,赠予白格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赫彦那里,赫彦甚是气氛,带着她的人下午就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营帐。
当时季蛮儿和赫兹正聊到此去中原来返的路程时日,需时刻注意途中匪患之处。只闻帐外的宫铃大吼,伸手想要拦住冲进去的人:“赫彦郡主你现在还不能进,姑娘和将军正在论……”
只听‘啪!’的一声,括掌响亮震耳:“什么东西,看着碍眼,什么时候我进去还要向里面通报,滚!”
赫彦闯进到帐内就把马鞭狠狠一甩,扬起帐内一尘灰:“哥,你偏心,怎可把马送与她!”
平日里惯着她倒也算了,今日竟然敢私闯营帐,说小了是前来质问,说大了就成了偷听军事行程了,赫兹不得不有些气愤:“赫彦你在做甚,你虽是我妹妹,可现在成何体统,没看见我们正在论事吗?”
“哥你就是偏心,还凶我,还把马送她,她不就是一个下人,长得就有几分祸国的姿色,额祈葛看中她,连你也…哼!也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指着尚未开口的季蛮儿长篇言辞。
赫兹一听,压住着怒气道:“赫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还是这样,出去!今日这话我就当没听见”
季蛮儿站出来行之以礼,不卑不亢:“赫彦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汉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赫彦哂纳:“谁是你赫彦姐姐,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适才我的确是在与赫兹哥哥在商讨此去大梁的要事,难道周围还有比我更了解中原的?又或者你又听信了谁的谣言,来此兴师问罪的?”
季蛮儿看着不甘的赫彦,云淡风轻的说着:“还有就是下次赫彦姐姐切不可把祸国二字扣在我身上,我没你说的本事。再者,我并非是你口中的下人,曾经巴科大人允许我除去伴随之名,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赫彦脸色阴晴不定,急促不安:“巧言论辞,就算现在不是下人,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不会超过我的,别把父汗扯出来压我。”
“那这样,赫彦姐姐既不把蛮儿看在眼里,十日之后就是族里的比赛,到时不少的部落亲族都会参与,听说连大汗也会来此观战,到时我们来一场比赛怎样?”看着一步步走上圈套的赫彦,只叹鲁莽之极。
傲娇无比的赫彦,额上的珠子在火烛下耀眼之极,要论比赛,这草原上还没有几个比得过她赫彦,骑马射箭都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除了那年输给东篱哥哥“怎么比?到时输了可别哭。”
“赫兹哥哥今夜作证,我们且换个比法,赛马实事无趣,白格我也尚未知晓它的脾性。上次马突然发疯的事件不知赫彦姐姐可知晓内情?”提起受伤的马,季蛮儿略显悲伤。
“哥哥你看着我干嘛,我赫彦虽想赢,但也不必做出如此小人之举!季蛮儿你休要胡言!”看着越描越黑的她。
季蛮儿继续言道:“此事既过,我也不想深探,不如十日之后我与赫彦姐姐各带领三百勇士来场实战,那方的人数最少即算赢,点到为止即可。这玩法,赫彦姐姐可还喜欢。”季蛮儿抬头看着赫兹,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不自觉的越过他探究的视线。
赫彦随即应道:“比就比,哥哥你来作证,十日之后就可见输赢,倘若我赢了你就再也别见我哥哥离开这地方,倘若你赢了,我赫彦随你支配”
赫兹一掌拍案 ,案上的茶水抖落出几滴:“胡闹!赫彦不懂,蛮儿你也不懂?”
天色渐暗,草原的夜寂寞至极,远处时而传来蝈蝈和虫鸣声,季蛮儿微笑着欠身行礼:“蛮儿这就告退了,明日宫铃就把比赛细节拟一份纸送到你帐下,如果赫彦姐姐觉得那里需要变动,你可随意改变,告退。”转身自行离去。
等帐外的宫铃上前为她系上大衣:“姑娘小心脚下,今夜聒噪的小虫甚多,可是碍着了姑娘。”
松了松过紧的大衣,感受着来自草原上的气息:“这不被我压住了?脸上可还疼,我匣子中有润玉膏,回去抹上明日就可消肿。”
宫铃摸着脸苦笑:“宫铃这脸不打紧,横竖都是丑陋的人,只是今日姑娘惹了她,军中的将士对她的威信极好,姑娘这次怕是要吃亏。”
“既然事要做到位,又何碍惹恼她,这不也正和那人的意思。”天上乌云笼罩,往昔溯回,谁来与她杯影共对:“今日给赫彦报信之人可处理妥当?”
宫铃为她细细照亮脚下的路,一步步都走得谨慎:“宫铃起初以为此事难办,怎知她丫鬟是那贪图之人,给了她些值钱的东西便照姑娘吩咐的做了”
“嗯,你要与这些人打好关系,事与成败往往取决与一些小人物,你可懂?”宫铃取笑道:“知道了姑娘,姑娘你都给我交代了多少次了,宫铃都嫌烦了……”
一路随风而行,帐中烛火摇晃,她纤细的影子被拉的极长,季蛮儿拿着那本注记在烛火下反复斟酌,到了夜半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宫铃说巴科大人派人来说午时传唤,为她整理发丝的宫铃情绪不安难定:“姑娘小心为上。”
“此番无非是给他下一颗定心丸的,并无大碍,你可放心。”镜中人看着宫铃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好笑至极。
在巴科的营帐中,他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的霸气,有的是岁月带给他的深谙轮廓,都说人到虎口伴君险,这一过便十年:“巴科大人不知今日传小女前来为何?”
巴科禀退所有人,帐中只剩二人: “传说中原有种飞鸟唤名青鸾,它本与凤凰齐名,可是却不为世人所知,它的羽翼青如晓天,倘若在太阳照耀下会泛着柔和的光。”
她端起一杯酒樽,一饮而尽:“巴科大人亦说了是传说,即是传说,谁也没见过的东西它又有几人信。”
巴科摸着他小辫胡子:“这十年这只鸟也该飞了,它就是没有人见过,所以它才是个传说,倘若这只青鸾哪日想为世人所知,它定是会掀起一番不小风浪。”
笑焉如花的委婉,道不尽苍凉:“哈哈哈!巴科大人太看重小女,我既忘初心,又如何苟延至今。”
“两月后你就随我儿回中原,那份图纸定要寻到,到时可汗就能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了!定要那大梁皇帝狗儿投降。”巴科一笑,脸上皱纹也跟着泛起,季蛮儿低头问道:“赫兹可有怀疑?”
“它用那匹马换你此去中原的自由,我答应他了,我的痴儿啊。”
他最得意的儿子,平定部落战争杀人不留余地,有着他当年的勇猛风范,可是面对下面的女人就是一个痴儿。
季蛮儿道:“十日之后和赫彦的比赛想必巴科大人你已经知道了,小女在此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巴科大人相助……”
回到自己帐中时已过了午膳时分,在巴科并未吃太多:“宫铃,叫克蒙做碗吃食上来,饿极了。”
“是。”克蒙是她在三年前在一个雪地里救的一个人。
他的亲人全都害了瘟疫死了,救回来时她不惜用掉百年人参从阎王那里吊回了他的命,之后又辅药养了半月有余。
本想克蒙醒来之后去留随他,谁曾想他不肯走,说是还她救命之恩,天下还有这么简单的人。
从此克蒙便只负责她的吃食了,意外的是他的厨艺精湛细腻,就连赫兹命令他做吃食他也不肯。这么多年也算是她身边的人了。
果然没一会就热腾腾的一碗类似于中原擀面就做出来了,色香未聚全,看着甚是诱人。
食了面,之后再看了会儿书,有些乏累,小眠了一会,那知这一睡就到了夜幕:“宫铃,现在几时?”
宫铃闻声细步跑进来道:“我见姑娘白日里劳心得紧,比平日里睡得安稳些,宫铃便不忍打扰,想让姑娘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