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儿还未开口,妍妃倒是先发了话:“念吧。”转过头又对皇帝老儿献媚着。
豆蔻是妍妃的人,自是听自家主子的,瞧了一眼皇帝老儿还沉溺在妍妃的妩媚中。
一口气念完后,首先发声的却是一直无言的楚贵人:
“姑娘这词自是做得极好的,可就怕摄政王不喜……”
微带韵怒的蔡吉出口截了楚贵人的话,可这话语却无半分责备之意:“楚贵人这是说什么,休得枉加论言,摄政王自是当得起姑娘笔下狂涛之人。”
“义父教训得是,明月受教了。”楚贵人低头受教,委屈得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蔡吉一生最大的辉煌便是拥有了他如今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悲哀的是终其一生也所求无子。
他的后院妻妾成群,美艳之人并不在少数,却奈何因为年少发生的事注定他后继无人。
皎月晦明的灯花烛照应着偌大的宫廷,季蛮儿抬眉回顾道“摄政王觉得如何?小女才学浅薄,正如楚贵人说得一样……也不知你喜欢否?”
“本王觉得甚好。”楼辰命宫女将做好的诗词倦好收下。
季蛮儿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道:
“摄政王不嫌弃那是小女的幸事。”
“日后见了本王不需向本王行礼,这是本王说的。”楼辰说完,也不理会她还会再说什么,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季蛮儿只觉暗自好笑,自然也退下寻着自己的位置端坐如初。
一杯接一杯的青花酒入喉……赫兹此刻多想喝醉得醉生梦死,天昏地暗,自嘲道:“蛮儿,你想要的是不是还有他……”
皇帝老儿到了现在也有些微醉困意席卷而来,此时圣旨也召了,这该寒暄的也寒暄了,妍妃见皇帝老儿范起了困,也达到了目的:“崔公公,陛下有些乏了……”
崔公公挥着手中的拂尘:“皇上移驾广陵宫!”
使者大臣们纷纷起身: “臣等恭送陛下!”
皇帝老儿的离去无疑才是这场盛宴真正开始热闹的时候。
华灯初上浮华夜央,箜篌之乐美酒相交映。
东篱轻拢华衣,拾酒相邀:“摄政王今日收获颇丰,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便是名利双收,东篱佩服至极。”
“东篱将军也可说是雄霸一方,此次来中原听说也是身负重任。”楼辰接下了他东篱的酒,并非是给他面子,而是此人与他都有相同的一个点,野心。
“父亲这次让我来中原除了来见识这中原的繁华,还有就是商贸来往,到时摄政王可要担待着我。”东篱本就嗜酒,一句话未完便就是两杯青花酒入喉。
楼辰应声: “自然。”
赫彦一把抢走东篱的酒杯:“东篱哥哥,快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怎么,赫彦妹妹这是心疼我了……”东篱就着精美小巧青花酒壶喝了起来,几缕发丝垂落,也是另种俊雅。
听此一言,赫彦无言反驳,少有的几分少女羞涩:“这,这……说不喝就是不能再喝了。”
王溫宛也是在前几日与东篱相识,知他本就是那风流之人:“东篱将军这是在与赫彦妹妹打趣呢!看你吧赫彦妹妹说得。”
东篱笑之: “还是溫宛姑娘知我,哈哈……”
随着这句话,在场的人听了都参杂笑着,几人真来几人假……
皇帝老儿走后,盛宴持续到了戊时就有人相继离去。
身后一路追上来的绿豆呼喊:“姑娘,不能走,我家小姐有请。”
季蛮儿只身一人,赫兹因为还有事要处理就与她暂时分开了。
本来是要唤侍卫跟在她身边的,被她拒绝了,因为凡生定然还在那里等她。“敢问你家小姐是何人?”
绿豆回道:
“我家小姐是王蒙之女王溫宛。”
“未曾听过,告辞!”
“嘿,姑娘我说你,我家小姐无非是觉得姑娘实有几分才华,有心交个朋友,别不识脸。”绿豆微微有了怒意,自己一路追过来,没请到人回去改如何向小姐交代。
“双目失明之人和耳目失聪之人相见结果会如何?不觉得可笑吗?”季蛮儿不想再多言,转身就走了。
绿豆还未理解过来这句话,看着转身就要离去的她,贸然的伸手拉住她一角丝袖“姑娘,我家小姐真心想交姑娘这个朋友,姑娘也别难为我了。”
被绿豆这无意的一拉也有几分力道,扯着背后生疼,隐隐又开始作痛: “嘶……放开!你家小姐既真心相交,我便以心相待,可见你家小姐并非如你所说。”
全然不理身后的人,决然走开,独留绿豆一人原地踱步。
回去回话的绿豆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小姐,是绿豆没办好你交代的事。”
“ 好歹你也跟了我这么几年,怎就没改掉你那鲁莽的性格,明日自行去领罚。”绿豆跟在王溫宛身后小心翼翼。
“是,小姐。”
“瞎子和聋子相遇不就是互不相识吗?”王溫宛细想那句话,她的话虽俗不可耐,但到底是自己唐突了。
“这次算是给你的提醒,日后再见她时休要再像这次鲁莽,她这是在说我没有诚心交她的这个朋友呢。”绿豆听后这才明白,若有所思,原来那时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绿豆抬头看着自家小姐,一股子机灵讨好的劲:
“那小姐,明日绿豆在去请她一次,这次绿豆不会再范了。”
“不用了,有了今日这一出,日后再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了去。”如果有人看见王温宛此时的形态定不会相信是平日里所见的那个知书达理的闺秀。
“绿豆,掌灯回府吧。”漆黑一片,主仆二人消失于夜色。
踩过枯枝轻轻做响,宫廷里夜间巡视的侍卫正是换岗的时候,来往匆匆忙忙最是松懈。
“凡生,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来到一座假山后面,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
从她结束了盛宴开始,凡生就一直隐在黑暗中跟在她的后面,见她额间不断渗出的汗液,脸色苍白无力。
“姑娘有何事?”凡生并没有现身,空气中冷冷的传来他独有的声音。
季蛮儿靠在假山之后,虚弱道: “可有法子寻来一件衣物?伤口怕是浸透了外衣,被发现了就难出宫了。”
“姑娘再忍片刻,凡生这就去。”音落人无影。
约摸只需了半刻,凡生手中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件披风:“姑娘可放心穿上。”因为这件披风的主人已经再也不会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