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系上自己的石玉,又恢复刚才风流不羁“敢问姑娘芳名可是姓季……”
季蛮儿也不瞒他,点头回应。
简玉得到答案,压制住躁动不安的内心,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猜谜就要开始了,简玉本想让她一同上二楼雅间相观,被她委婉拒绝了,他拿出一块牌子“姑娘若是有事,拿着这块牌子来简府,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凡生替她接过,放入腰中。
“对了,季姑娘可知今日出题人是谁?”季蛮儿摇摇头:“不知。”
简玉以为她早知道那人是楼辰,所以才来的,那知她不知道:“楼辰。”季蛮儿闻言,袖中的手不安了几分,简玉见此景,也不可多言语,径直上了二楼,美姬扭扭捏捏的也跟了上去。
临安第一酒楼的低层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享用的地方,可这二楼就不同了,二楼都是雅间,用带有西域风情的屏风装饰,是精美绝伦的江山美画,严密的木板隔去外界的声音,所需所求,这酒楼应有尽有。
站在一楼负责挂题的美人道:“各位公子小姐,贵人们,来到这临安酒楼让小店蓬荜生辉,猜谜呢一共分为四部分:出题,挂牌,取牌,答题,各位公子可要细细作答喔。”
片刻过后,就有人向每个座位呈上纸笔墨香,一看这宣纸就是非平常人能用得上的。
凡生为她磨好墨,静候在她身侧第一题挂出来了,只见宣纸上写着:‘好元宵,兀坐灯光下;叫声天,人在谁家;恨玉郎,无一点知心话;事临头,欲罢不能去;从今后,吾当决口不言他;论交情,也不差;染成皂,说不得清白话;要分开,除非刀割下;到如今,抛得我手空力又差;细思量,口与心儿都是假。’
挂题的美人掩嘴说道,眉眼间尽是秋波:“出题人说了,限时半柱香。在半柱香内写出的答案才有效。”
一楼悬挂着谜题,看过谜题的人都在各自书写,当然,胸无点墨的公子也是有的。
相比一楼二楼雅间则是安静许多:“大人,这是第一题的答案,只有七人答对了,简公子和王小姐也在其中,可这还有个姓季的姑娘……”
夜华手停了下:“姓季?”
只影知道在大人年少时也有一个小女孩也是姓季,听府里管事提起过,只是那是自己还是个无名小卒,现在也不好敢多问,小心翼翼道:“此人落名为季蛮儿。”
夜华听后,拿在手里的宣纸捏得起了皱褶,他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高兴还是失落,他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却是在此时。
当年的他哭着求父亲去救季将军他们,奈何朝中大臣个个都是傅云蔡吉等有势利的小人,父亲只能自保。
被父亲扣押在祭祀十日之多,出来后闻言曲桓城全军覆没,长大后不断的打听她的消息去年才知她并没有在那场杀戮中死去,她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多么激动高兴,好想再次见到她,见到当年那个叫他‘楼辰’的那个女孩:“她在何处?”
同在一个雅间的考官见他神色有些不安:“楼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一拂袖,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无事,许是有些乏了。”
那考官听后摸着酒杯讥笑道:“夜大人不会是夜里撒露太多,白日里才无心理事吧!傅叶也太不懂事儿了,大人可要当心身子。哈哈哈!”
“傅太师是羡慕本王,还是嫉妒呢?”傅太师身后的服侍倒酒的人没憋住,呲笑一声。
那被称作傅太师的人转头瞪了一眼:“给我滚!”原来傅太师全名叫傅云,是朝中有名的大臣,他与楼辰素来不合,他也不理会傅太师,唤只影到面前“给我盯住这女子。”只影默默点头退出去。
只影走后楼辰取出季蛮儿的那张纸,上面写着谜题的答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字迹挥洒如行云般游走,楼辰知道,她善用左手写字,是个左撇子,幼时先生打她板子让她换成右手写,手心打红了,梨花带雨的骗着先生说下次改过,可又有那次她是改了的,甚至还替她受过被先生打了。
想起昔日种种,仿佛如昨日再现,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弧度。
伸出手,沾着墨汁,在纸上写着第二题“三三自山山,三山甘倒悬,月月复一月,月月紧相连。”笔末,一谜终了。
“姑娘,楼上有人正在看着此处。”季蛮儿点头之际,在宣纸上写出谜底,一个‘井’跃然纸上:“嗯。”凡生观察入微。
此人也是个轻功较好之人,可在他眼里能与他相比的世间无几人。
接连下来不断的谜题挂出来,较之前的也越来越难了,答对的人自是没几人。
季蛮儿总是不快不慢的交出答案,就连同傅太师身边的蔡吉蔡老先生都注意到了:“夜大人可知这临安何时出了个叫季蛮儿的文人墨客?这临安单单姓季的本就没几人,连连猜中这么些谜题,着实不易。”蔡吉听着熟悉得很,就是想不到在那里听过。
“蔡老先生既感兴趣,何不亲自去看便知。”楼辰握在手里的笔久久未落下。
蔡吉摸着他那泛白的胡茬,本就一条缝的眼睛此刻更是不见:“哈哈,夜大人说笑了,你还不知道我,平日里最好懒散,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把老骨头了,待会叫她上来一徐就可,你说是吧,傅太师!”
傅太师看着这个装着明白装糊涂的老狐狸不想多言:“嗯。”
半柱香已过,夜华凝神与眸,落笔写下草草几字,轻轻吹干宣纸上残留的水墨,看着纸上的字,竟是笑了出来:“来人,告诉外面这是今日最后的一题,答出来者本王有重赏。”
这时挂牌的人不是那妖娆的美人,而是那个魁梧的男人:“楼大人说了,这一题答出来,可上二楼雅间一续,并有重赏,限时一柱香,现在可以开始了!”
下面的人议论不止“到底是什么题,限时一柱香,夜大人不愧是朝中倚卧的能臣啊,听说这次治理祁阳城的水患有功,皇上更是看好他。”
“他算个什么,我叔父乃是朝中的傅太师,他楼辰也算个东西?呸。”说话的是傅太师的侄子傅涵,此人是临安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哥,倚仗自家有个傅太师撑腰,平日里没少祸害姑娘。
简玉在雅间内依然怀抱娇羞美姬,可是却似心不在焉,自看到旧人后,不安的心油然而生,多想与她多说几句话,问声可还安好?
简玉的下人把最后的谜题抄了一份上来:“简公子,这是最后一题。”简玉看着这题,眉头紧锁,上面写着‘世有一物,无色易黑’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啊?绿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王婉也从未听过还有此物,这为何物?
王小姐摇了摇头,思绪万千:“看一楼的季姑娘如何作答,今日此人算是闻声大噪了,完了之后,绿豆你去请她上来,要快!相信今日请她的人不会少了去。”
绿豆点了点头“是,小姐。”
一柱香过后,只有一人答对,楼辰看着这个‘水’字,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也许大家都会认为最后一题很难,可是谁也想不到,却是如此的简单……
幼年正在一起做功课的俩人,她撑着她的小脑袋,用小手指搓着他的脸,像个小话唠一样:“楼辰,你说这水怎就是无色无味,我不喜欢它的颜色,我喜欢黑色,嘻嘻,楼辰,我有办法让它立马变色你信不?”
他抬头看了看她,早就习惯了他的胡作非为,那次不是他替她担着:“我比你大两岁。”
她挥挥手撅嘴道:“都一样,楼辰好听些,每次都这样说,就是不叫你哥哥。”楼辰无奈道::“你又想怎样?”
她邪恶的一直笑。
他睁大了双眼,她竟然把父亲送给他上好的砚墨给扔进了老先生心爱的碗莲里,老先生唯一的癖好就是这盆碗莲,这下好了,全黑了。
“楼辰,你看,这才是我喜欢的颜色嘛,你喜欢吗?楼辰,可好看了。我,我……先走了”原来是先生从亭子那边走了过来,她是跑了,留他一个人在这。
以后的几天都未看见楼辰来书堂了,因为他被先生打板子了,回到家还被禁足了三日。
只影回来禀报道:“大人,那女子已经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高手,看样子不像是中原人,接下来怎么办?”
楼辰捏着手中的杯子,那杯酒迟迟未入口中“细查!特别是那男子。”他放下酒杯,此杯已然有了裂痕“是。”十年未见,她身边倒是不缺男人。
蔡吉悠闲的喝着酒,眼神示意着身后的人:“去把那位姑娘请上来,就说是我蔡吉想见上一面。”
“不必了,此人已经走了。”楼辰走出了雅间,一身黑袍衬托出他那无可挑剔的脸,挺拔秀雅的身影决然独立于世间,留给他们的是那一道道残影。
素不知,身后的傅太师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兜兜转转,凡生甩掉身后的人,回到译管已经是下午了,黄昏透过枝丫眼前的女子有着朦脓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