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脑海中还在为方才王夫人一副临终托命的口吻而慌乱,安以寒轻轻将双手放在了萧锦瑟的肩头,安慰地说道:“锦瑟,不要再担心了,我是大夫,我知道王姨会没事的。”
“真的吗?”萧锦瑟半信半疑。
“是的。”安以寒轻柔的说道。
看着安以寒眼中笃定的神色,萧锦瑟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锦瑟,我们多日未见了,好不容易小聚一次,你还要马上动身回去吗?”安以寒跟在萧锦瑟的身后,见萧锦瑟朝着闺房中走去,汐玉守在门外,便以为她是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萧锦瑟的一丝犹豫,安以寒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萧锦瑟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要留住她!
安以寒眼神一下子避开了,萧锦瑟嘻嘻一笑,回过头来站定了步子,“当然要好好陪一陪以寒兄啦。”
“想必你也是饿了,那陪我到房中小酌几杯吧。”应出尘背过手去,微微笑着说道。
萧锦瑟点了点头,看着安以寒的眼睛,犹如小时候般的淘气地说道,“愿意奉陪。”
安以寒哈哈一笑,拉着萧锦瑟的手回了房,不多时便摆满了一桌好菜。
过了片刻,萧锦瑟朝着房中又打量了一番,怪道那一日从安以寒房中无意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这房中那般陌生,原来这房中的气质竟然和安以寒一般,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清幽,萧锦瑟在应府里待的久了,受了那不少人的算计,这时,心中无有顾虑,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连下的几场雨,淋的这院中到处是尽是湿漉漉的青绿色,安以寒同往常一样,在萧锦瑟杯中熟练地斟满了半杯琼瑶佳酿,尚未入口,一股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锦瑟,想必你女儿之身,也是饮不了这般的烈酒的,你只尝上两口暖暖身子吧。”
说着,便自己坐下来,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萧锦瑟端起酒杯,慢慢的凑近朱唇,只一小口,便觉得心中一暖,“以寒兄放心尽管就是。”
安以寒笑了,摇了摇头,又为萧锦瑟端来茶水:“锦瑟,你气色不太好,还是少饮些酒吧。”
萧锦瑟欣然应允,也就放下了酒杯,看着安以寒似乎有所发泄一般一杯杯将杯中之酒饮尽,忙用筷子为其夹了不少菜:“以寒兄,多年来倒没发现,你酒量这么好。”
安以寒一时并不应声,脸上已经微微的泛起了绯红色,萧锦瑟见状,起身劝说道:“以寒兄,你少饮几杯,当心醉了。”
“锦瑟,今日有一些话哥哥要对你说。”应出尘说着,便又在杯中斟满了一杯酒。
见萧锦瑟有些迟疑,安以寒微微一笑道:“锦瑟,我没有醉,只是想和你叙叙话而已。”
萧锦瑟也就“嗯”了一声,说:“以寒兄莫不是要问我在应府里的事?”
安以寒点了点头,忽然间又问:“锦瑟,你如实告诉我,在应府过的可好?”
萧锦瑟笑道:“应夫人对我的态度,和先前比起来已经好多了,出尘对我也甚好,以寒兄突然之间问这个做什么?”
安以寒不言语了,杯中的酒在手中顿了顿:“这样便好。”
想起正午见到应出尘时,那人眼中的冷冽,安以寒心中甚是放心不下,他和应出尘的目光仅仅相触了那么几秒,不过安以寒什么都读懂了,那人眼中,深藏了许多东西,如同潭水一般深不见底。
顿了片刻,安以寒有些担忧的望着萧锦瑟说道:“锦瑟,你现在可后悔嫁到应府去?”
萧锦瑟低着头,一言不发,想起那一日在桃花坞里,安以寒怎样深情的对她说过要一辈子等着她,只是,她不愿开口,不愿就此伤了面前这个自小就宠爱着她的哥哥,她也深知,安以寒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她若是就此便拒绝了他,以后的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去想。
此时,初春的寒气毫不留情的从窗口钻进来,微风拂动,萧锦瑟衣袂有一丝翩飞,安以寒那般灼人的目光就那般盯住了她,萧锦瑟不动声色的夹着桌上的饭菜,丝毫感觉不到风中的凉意。
萧锦瑟的不言不语,倒是真的给了安以寒一丝希望,“锦瑟,你若是愿意,我随时便可以带你远走高飞,去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
安以寒正要说下去,却被萧锦瑟打断了话语,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虽是没有饮许多酒,脸上却也泛起了红晕:“以寒兄,你醉了,少饮几杯吧。”说罢,便自作主张地夺下了手边那斟酒的酒坛。
安以寒却并不在意,只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锦瑟,你为我想过没有,我等了你十六年,应公子有什么好呢?你受着应夫人的欺辱,我都看不下去了,他能放下一切带你走吗?他不能。”
萧锦瑟听到这这,心中一颤,若是在她被嫁到应府以前,安以寒说出这些话,倒是能够把她感动一番,此时听来,却是一种折磨,身体微微颤抖,猛地站起了身子,第一次这般嗔怪的对安以寒发火道,“够了。”
安以寒轻轻笑了一声道:“锦瑟,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说罢,想要立起身来,却感觉身体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晕沉沉的踉跄着走了两步,又坐回了席中。
那一刹那,往事清晰的在头脑中闪过,安以寒想起萧锦瑟小时候跟在他身旁甜甜的叫她哥哥,跟在他身后乖巧的让他教她念书识字,时间在迅速推移着,一切的记忆,宛如就在眼前,清晰的好似能够触摸到那个人的气息。
萧锦瑟看着安以寒晕倒在了桌上,长叹了一口气,只好将他拉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正在睡梦中的这个面容俊秀的男子,萧锦瑟始终不明白,他怎会执着如此,再怎说,他这般君子品行,定然是早夺了许多女子的芳心,可是……
纠结半天之后,终是移开了步子,将房门关好,兀自回了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