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锦瑟……”少陵看着萧锦瑟从身边滑落下去,一阵慌张,立刻就发现了萧锦瑟脚下一条暗灰色的毒蛇滑过,而此时的萧锦瑟,腿部分明青肿了起来,嘴唇乌黑。
眼见痛的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的萧锦瑟,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多想。
感觉到萧锦瑟的身子在颤抖着,肌肤一点点变得冰凉,少陵毫不犹豫地为她吸出了毒液。
温热的气息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心中担忧着,若是少陵也中了毒,该如何是好?虽然已经精疲力竭,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一口口黑色的毒液被吸出,少陵每吸一口都在留意着锦瑟的动静,好在萧锦瑟还没有失去知觉。
“锦瑟,你再忍一下。”
他的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渍,看着她微微睁开了双眼,依旧不顾一切的吸吮着毒液。
萧锦瑟脑海昏沉,只觉得周身已经僵住了,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果然以身犯犯险,可是,他这样不顾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一个沉重的念头在萧锦瑟脑海中闪过。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并非她有意多想,而是她感觉,面前那个人,似乎对她做的太多,让人无以承受。
经过数日的调养,萧锦瑟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这一日,大夫从房中出来,对门外的少陵说,萧锦瑟已经无碍时,少陵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推门而入,却一眼看出了萧锦瑟闷闷不乐的神情。
“锦瑟,身子好些了吗?”少陵微微一笑,将为她备好的粥饭打开,轻轻吹去热气,正要喂进萧锦瑟口中,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公子,小人有要事禀报。”
原是少陵身边的贴身仆从,少陵却毫不在意,“有什么要事过刻再相商,你先去吧。”
等了片刻,门外才传来仆从离去的脚步声。
“方才进门,看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想什么呢,一个人坐着发呆。”少陵看向萧锦瑟的眼神里奕奕闪着光彩。
萧锦瑟只将目光移向了房间一角的霓裳羽衣,若有所失地说道,“霓裳羽衣……坏了。”
少陵顺着萧锦瑟的目光朝着那衣服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依旧是毫不在意的语气,“一件衣服而已,锦瑟姑娘不必如此挂心。”
说罢,见萧锦瑟眼中依旧有些失落,轻轻握住了萧锦瑟的手,“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一件。”
“太上皇大赦天下时不是仅恩赐少府了一件吗。”萧锦瑟说道。
“既然你喜欢这霓裳羽衣,为了你,我找遍天下又何妨?”少陵意味深长地说道,语气不容萧锦瑟拒绝,直到这时,萧锦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并且,倘若不逃离,更大的危险就在面前。
“少公子,我有些乏了,你先去办事吧,小女怎敢再叨扰公子?”萧锦瑟语气中含着拒绝,却被少陵听成了另一种意味。
“想来府中也无甚有趣的东西,我自会多来陪陪姑娘,锦瑟姑娘乏了,也可时常来书房寻我。”说罢,这才想到仆人有要紧的事,便告辞离去了。
“公子,城中处处都张贴了寻人的告示,寻的便是您那日里救下的那个女子呢,他们终究会寻上门来的。”那仆人有些惊慌地说道。
“不是让你下令,封了大家的口不许将此事外传吗?”少陵依旧神色自若地说道。
“可是纸包不住火呀,府里的口风管的很严,可是万一走漏了风声,对我们少府可是极大的不利。”仆人说道。
少陵沉思半晌,那仆人又试探着说道,"还望公子三思。"
“你下去吧,不要与府中任何人讲这件事。”少陵平静的说道,那仆人看了看半点都不惊慌的少陵,欲言又止,只好退下。
却说应出尘那日和萧锦瑟离开时,便料想到他定会出事,正如他所料,相见还不到半日那萧锦瑟便没了踪影。
许是那算卦的妖道太不懂人情,人皆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疯癫的道人这样坏人好事,着实让应出尘觉得可恶。
贴了满城的寻人告示,从城西一路找去,遇人便指着萧锦瑟的画像问一句:“可曾见过这画里的女子?”
萧锦瑟已经是半月未曾出过门,众人皆言不知,或是有几个好色之徒,一眼瞧见了那画中女子的婀娜多姿,调侃着说道,“老兄许是疯了吧,画中这女子这般美貌,京城的人可从未见过,再说,这等美丽的女子,出了门怕是早被人劫了去,你还找的回来么?”
众人哄笑,应出尘恨不能将说这话的人碎尸万段,却为了能寻的一丝希望,又不得不忍住了性子。
少府里,萧锦瑟自那一日与少陵流露出了惋惜霓裳羽衣的意思,少陵便立刻派了数名府里的仆人出门到四处赎买。
果然,三日过后,便得来消息说洛阳的太守曾珍藏了一件,探得此人贪财,便出了重金将衣物买回,真真是挥金如土,不过这些花费,对偌大的少府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霓裳羽衣还是那件霓裳羽衣,可是,萧锦瑟再次见到它,心中已经无了欣喜之情,勉强的谢过,少陵看出来了,却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知晓萧锦瑟嫁给应出尘,不过是一场代嫁,他也深知,萧锦瑟待在这府中的这些日子,总是心事重重,可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她的心思。真是千金难买伊人一笑,想到这里,少陵反倒释然了。
少府住在城东,怕是应出尘一路寻来,是要费些时日的。
萧锦瑟眼神里的忧郁,一天胜过了一天,她也隐隐觉得,少陵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所以,每每不让外人打探,独自一人伴着这深闺的几从草木,几许书籍,便是再怎样硬如铁石的心,也会注意到她的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