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冷冰寒的那幅画能赠于我吗?至于父亲的礼物,倒不如赠送一颗夜明珠可好?”
“夜明珠?”沈北尘又是一怔,那夜明珠可是前不久他在鬼市之上买来的。那夜明珠虽然不值多少钱,可是却是一件稀有之物,黑夜里能够瞬间点亮整间屋子,他原本也是打算待表妹及笄之年将此物赠送于她的。
沈北尘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数不清的疑问,却没有说出口,而是对着燕君然浅浅一笑,吩咐道:“路上小心点,父亲之事,我会想办法的。”
沈北尘看似神情愉悦的模样,可是燕君然知道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她其实并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沈北尘,他心性纯善,从不疑人,却不知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便是人。
想到前一世,他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之地,可是没想到为了救她,却再次孤身犯险,就连尸身都被悬挂在城门外,抑制不住的恨意瞬间涌上胸膛,她恨不得眼下就把白洵怡给杀了。只是想到杀了他的后果,她无法承受得起。
“白沉。”燕君然微蹙了一下眉头,“你好生照顾着,莫要出了差池。”
沈北尘乌黑的眼眸划过一抹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和三殿下认识?”
她虽是相国府中的嫡女,可是从未入过皇宫,而出府的数次更是屈指可数,自然不认得三殿下白沉。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在端午节皇上举办的宫宴之上,他姗姗来迟还带着一身酒气。
如若不是他容貌过于出众,想必她也不会抬头看他一眼。那时的她只知道皇宫里有位人见人厌的三皇子,而且整日留恋青楼之所,臭名昭著。实则他足智多谋,知道避其锋芒,一直隐忍只为保全自身。只可惜,最终还是惨败在了自己的手中,如若她不是捏住了他的软肋,她未必能赢。
想来前一世,沈北尘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沈府,其中必然也有白沉功劳。以白沉的有恩必还的性情,她自然地好好地利用。
“我并没有见过三殿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燕君然抬头看向沈北尘,淡淡道,“沈府位高权重,手握兵权。想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表哥以后可得处处小心谨慎。不求危难之际有人出手相助,只求莫到时,墙倒众人推,眼下多结善缘总归是好的。”
沈北尘点了点头,心底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他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燕君然似乎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许是好久不见所以她的改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想来定是在燕府之中受了不少的委屈,才会致使她变得那般不一样,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站在门口过了许久才迟迟转身一脸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
“阿姐,外祖父什么时候才能好呀?”燕羽恩睁着乌黑透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燕君然,小手拽着她的衣裙,将自己胖嘟嘟的身子靠上前去,卷长的睫毛下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等爹爹过完了寿,阿姐再来带你过来看望外祖父。”燕君然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脸,没等她说话完,突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此时一股浓浓血腥味涌入鼻腔。
燕君然皱了皱眉头,阿奴欲起身掀开车帘之时,却被她按住,朝着阿奴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小姐,有一个受伤的姑娘。”马车外传来元宝的声音,语气极其平静,甚至还透着几分的冷漠。
燕君然迟疑了好一会,察觉出四周并无杀气,目光看向阿奴,吩咐道:“看好小少爷。”
“小姐,还是我下去看看吧。”阿奴盯着燕君然,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燕君然摇了摇头,“放心,有元宝在,没人敢伤我。”
元宝和青黛都是外祖父从沈府里挑出的人,他们的身手都不错。而阿奴却不过是普通的丫鬟,是她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买回来的时候才十岁,跟在她身边的这些年,阿奴也是忠心耿耿,想到前一世,阿奴为了救她而死在了剑下,这一份恩情,她至今都难以忘记。所以,她不会让阿奴涉险,绝不会让她因自己而亡。更何况,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燕君然跳下马车走到元宝的身边,只见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小声道:“姑娘,醒醒。”
燕君然蹙眉,看向四周,只见不远处有着几具尸体。想来,这里便是白沉遇袭之地,只是她不解,为何白沉会来到这里?自己逃了,却将初云慕丢在了这里,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把她带上车。”
目光落在初云慕那张绝美的脸上,燕君然不由得眯了眯眼。
如若她没有记错初云慕虽然是花魁,可身份并非一般。而且她还能活到现在,想来她的武功也不弱。
初云慕被元宝抱上车后,燕羽恩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有些胆怯地拉着燕君然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地问道:“阿姐,她死了吗?”
话音刚落,原本躺着的初云慕突然睁开了双眼,全身卷缩在一起,脸上露出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那额角渗出丝丝的汗珠,抬眸看向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杀了我。”
说完,她又咬着双唇,痛苦不堪。
燕君然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腕,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冷若冰寒。如若她没有猜错,她中的是金蚕蛊毒,前一世她为了救许书凝,以身试毒,此毒便是这金蚕蛊毒。
“是谁给你下的毒?”燕君然厉声问道,用力握紧初云慕的手。
初云慕回答,突然闭上了双眼,与此同时也停止了挣扎,仿若瞬间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燕羽恩小心翼翼地站在了燕君然的身边,乌黑的眸子里隐隐着眨着泪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悲伤而难过。
“阿姐,漂亮姐姐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