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初霁，微风拂过，带来秋雨后潮湿的空气。

钢笔在试卷上划出一道显眼的痕迹，留下黑色的杂乱如麻一如他此时心绪的笔迹。

“何砚，你来回答这道题。”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看见平日里的好学生此刻正怔怔看着窗外发呆，便点了他的名。

“翻译一下这句话。”英语老师指了指黑板上的英语句子。

“……to pick the unattainable stars.”

何砚语速微缓，英文发音地道标准。

“去摘不可得的星。”他顿了下，用母语翻译。

“很好，坐下吧，上课不要走神。”

英语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何砚坐下。

何砚才刚坐下，一边的同桌兼好友林之晗凑了过来，低声说：“你刚刚怎么发了这么久的呆？jessica看了你好几眼了。”

何砚推过去林之晗睡得蓬乱的脑袋，有点嫌弃，“你又没洗头？好臭。”

林之晗没所谓地捋了捋头发，没心没肺地嘿笑几声，“哎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何砚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窗外，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发了这么久的呆。

靠窗的位置，可以很好地看到楼下的绿茵草坪。

一群女孩子，身上穿着水蓝色的古典舞裙。

灿灿的阳光像跃动的金子，一闪一闪翻飞在飞扬曼舞的水袖长裙间，几欲要迷了人眼。

其中有个挽着长发的女生，背脊瘦薄，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在阳光底下，像一层铺上金箔的雪腻。

她微微侧着脸，认真倾听着身边人讲话，时不时莞尔地露出笑容。

何砚望得出了神，眼里的阳光全然追随着她，凝聚在她身上。

她们是校舞蹈队选拔出来排练元旦晚会的演员，兴许是在草坪上排练，还没开始，在嘻嘻笑笑着。

“书书，可以帮我看下背后衣服系好了吗。”

梁清雨低声唤了下有些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的郁书。

郁书回过神来，转过身，“好，我帮你看看。”

她伸手替梁清雨重新整理了下裙腰，然后说，“好了。”

“书书你今天不太对劲。”

梁清雨突然说道。

她看着郁书魂不守舍的模样，揽过她。“先前在舞蹈室的排练，你挑错了两个八拍。”

郁书微微抿唇，歉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我……状态不好。”

“嗯，下回不能这样了。”

梁清雨作为这一支舞蹈队的队长，尽管不太喜欢成员频频失误，但面对郁书那张脸，她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郁书趁这时候队员们还在整理着衣裙，彩排还没开始，她悄悄背过身，用手背迅速蹭了蹭眼角。

微热的肌肤一接触到清凉的水滴，就像荒凉沙漠里最后一滴残存的水，迅速蒸发在烈日下。

何砚这个视角，正好能将郁书的动作一览无余。

他微微一怔，目光只能捕捉到郁书的那个动作，貌似是……哭了？

正在这时，下课铃打响，教室里立即从课堂的紧绷状态解放出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嬉笑打骂，气氛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