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何砚，因着锅底的氤氲，眼底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菲薄的唇微微泛着光。

他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那火辣辣的颜色就飞速窜上他冷白玉般的耳上，蔓延至整张脸。

郁书看呆了，她早就觉得何砚这副皮相生得极美，美是个中性的褒义词，可用在何砚身上，却显得落了俗套。

“你没事吧！”

郁书慌慌张张递给何砚一张面巾纸，又替他倒了杯果汁，眼底落下愧疚自责。

她声音也弱弱的，带着歉疚：“对不起何砚，我以为你吃辣的。很抱歉……”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恐惧与自卑，逃避型人格使得她对社交和人际交往格外懦弱，好不容易请别人吃个饭，却什么都搞砸了。

郁书，你好没用。

郁书心底里的那个声音恶毒地响起。像中了魔咒，脑袋里都在回响着这句冰冷的话。

何砚微微皱眉，就见对面的女孩面容沉郁，原本还笑盈盈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委屈的泪雾，鹿眼耷拉着，眼眶边红了一圈，活像只受伤难过的小兔叽。

心也跟着牵动。

何砚起身，郁书只觉头顶一片昏黄光线都被遮住，徒留附在眼皮上的高大的黑影。

她反射弧比较长，还没反应过来，何砚就走到她面前。

他俯低了身子，郁书面前那团光影忽明忽灭，只能看到他逆着光，鼻梁高挺。

那一双清冽无波的黑眸，还缀着点点水墨画般淡墨的痕迹，以及她狼狈的红着眼的模样。

气氛在暧昧光影中升温，郁书脑袋闹腾腾的，脸上热烘烘的，耳畔边酥麻麻的。

头顶传来何砚近在咫尺的甘泉般醇厚清冽的声音，带着无奈笑意：

“怎么哭了呀，书书姐姐。”

尾音还带有无奈的叹笑，他的声音仿佛自带电音，沙哑着，窸窸窣窣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直达心脏最深处。

何砚好似哄小孩似的，眉眼都含着淡淡的温柔，那是一种深挚虔诚的情感，无限包容的宠溺。

他伸手，颇为自然地摸了摸郁书的头，只不过时间极短，收回手后，对上郁书懵懂茫然的鹿眼，而那抹压抑极久的情绪被他很快掩去。

郁书迟钝地抽了抽鼻子，脸上红晕未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掉脸上挂着的几颗小金珠。

“郁书。”

何砚这会儿正儿八经叫她的名字，声调严肃，字正腔圆，吓得郁书一个激灵坐直，差点没脱口喊一声“到”。

“太爱哭了。”何砚绷着脸，却在触到郁书水汪汪的眼睛时一下丢弃了防线，语气柔软，像是在看着最珍爱的宝贝。

“我……”郁书一下哽咽，她的耳朵表示受不了这种极品声音的温柔攻势，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不受控制。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郁书憋了半天，才可怜巴巴望着何砚，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高中三年，我就只有一宁一个朋友，别人说我的性格太软弱了。

我太内向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处理好……但是我总会弄砸。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