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哥哥,那里伤到了,你还疼吗?呀,怎么都流血了,赶快起来,我们现在离开这里,今天是十五!”
一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蹲在夏轻尘的身旁,手法极为娴熟地替他擦拭着脸庞,突然提高声音说道,顺手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根本不由分说地便塞进了夏轻尘的嘴里。
夏轻尘从刚才的回忆中清醒,一脸惊慌地模样翻身站起,紧紧的握着小姑娘的白嫩小手,然后极为慌张地拔足狂奔,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比自己屈辱活着还要可怕的事情。
身后的海水骤然荡漾四起,附近的游鱼和虾蟹瞬间疯狂,就好像如同被施了邪法一般,围绕在几点腥红的地方不断疯狂撕咬、拼杀。
海面上,顿时一片殷红。
小姑娘叫做十五,今年只有八岁,梳着两条小辫子,额前的刘海儿被小姑娘梳理的整整齐齐,那白净的脸蛋上面带有红润,应该是刚才跑的太快的缘故。
那双纤细的眉毛下,有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正闪着灵动的光芒,让人仅仅是在一望之下,便不由得升起对于造物主的偏心。
那樱桃小嘴的两侧长着两个甜甜的酒窝,一副安静中就带着一股微笑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只是在她灵动的黑眸中偶尔闪烁的蓝色,让她顿时充满了一种诡异,甚至破坏了原有那和谐的美感。
这样如此灵动的美人胚子,根本想象不出三年前她被夏轻尘在海边救起时,那懵懵懂懂,几乎被饿成了皮包骨的样子。
时间果然会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斗鸡眼有没有回来?”
夏轻尘在远离东海的海边后,终于是有时间可以张口询问了。
“回来了,轻尘哥哥也是的,今天是十五应该呆在家里的,幸好十五带了那个老头的药丸!”
十五白嫩的小手不断拍打着胸脯,喘着粗气,如同大人般责备地说道。
夏轻尘则是挺了挺自己利剑一样的腰杆,只是嘿嘿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老头之前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这是真的!”
十五稚嫩的双眸忽然望了夏轻尘一眼,小手轻轻的摆弄着衣角,撇撇嘴小声地嘟囔着。
今天是十五,夏轻尘当然会记得这一天,之所以夏轻尘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就是因为今天是其它世家子弟们进入云雾城的日子,听说那胡倩儿也在其中。
整个大宋帝国拥有无数的豪门大阀,但是像上古世家却只有五个,分别是:刘家、李家、夏家、董家和胡家
五大世家共同掌握着一口可以让子弟血脉觉醒的神器觉血池。
据说如果一旦到了十二岁的话,只要在神器觉血池之中泡上一泡,便会使自己的血脉觉醒,从而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修士的血脉觉醒有早有晚,但觉醒血脉的黄金时间则是为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如果过了十五岁的话,则没有血脉觉醒的机会。
觉血池被大宋帝国的五大世家轮流保管,每三年进行重新分配,现在正值是古夏世家进行保管。
这也是其它四大世家少年子弟们,齐聚云雾城的原因。
夏轻尘与十五如同逃命似的回到自己所住宅院之中,根本就不理周围仆人们的鄙视目光。
在梳洗一番后,夏轻尘望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铜镜上面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微微泛黄的面孔,面孔上面那对大而亮的双眼不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还时不时地散发着一种深邃的沧桑感,透露出一丝和自己此刻年龄不符的成熟。
右边脸庞中间处有一条约食指长短的疤痕,虽然有些狰狞,却丝毫不悖于整体的和善与坚毅,反而是给整个面孔都增添了一份狠意
那坚毅的嘴角微微翘起,散发着一抹令人舒服的笑意,一副邻家大男孩的样子,让人十分亲近。
“窝囊废,难道又在想入非非么?”
一声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此刻夏轻尘心中的戾气,让夏轻尘顿时放弃了想要砸碎铜镜的冲动。
“斗鸡眼你这个骗子,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三年时间,天天给我叨念着什么时机未到,你难道当我是冤大头啊?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西行,老子现在已经是个废物了,可不想再做一个短命鬼!”
夏轻尘将这块铜镜放下,一屁股便坐在大红袍对面的椅子上面,没好气地开口问道,声音之中并没有责备,反而是一种调侃。
大红袍缓缓的端起酒杯,然后滋溜地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样子,不断摇晃着脑袋说道:“等你从觉血池里出来,我们便走!”
“此话当真?”
“老夫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是个废物,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从那云雾山上摔下来,进不了那觉血池?”
“你爷爷的奶奶的爷爷,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老夫是谁,咱的灵魂可是高尚的!咱的情操可是陶冶的!难道这三年的云雾山是白爬的?难道这三年的坟头是白钻的?别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老夫,老夫又不是那胡倩儿!”
……
“小姐,您就别再生气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一名身穿绿衣的丫鬟将食盒中的三菜一汤放在了桌子上面,站在床头边不断央求地说道。
“不吃,我没胃口!”
胡倩儿此刻就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棉被里面,如同一只顾头不顾腚的傻鸟般答道,而一直蜷缩在她身旁装睡的幼虎则是耳朵竖起,瞪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绿衣少女,一副凶恶的模样。
“蠢货!春花换了件衣服难道就不认识了,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
胡倩儿直接抬手便将这只幼虎推倒,脑袋从棉被中探出,没好气地大吼道,看到幼虎极为委屈地重新趴伏在床上,又继续跟春花说道:“春花,今天我又见到那个废物了,当时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窝囊呢?!”
“小姐仅仅十四岁便达到了定灵境初期修为,不但在胡家,放眼在整个天下都属于天才一列,看不上古夏世家的废物确实很正常,但如果想一巴掌拍死他就是小姐的不对了,像这样的粗活又岂能是小姐可以做得来的?”
春花边说着这句话,便走到了桌子旁,然后拿出勺子盛了一碗汤,平淡地开口道。
“还是春花深知我心啊,我好像还真有点饿了,哎,这次我偷跑出来,回去后我家父亲一定又要禁我的足!”
……
云雾城中最顶尖的酒楼,初晨酒楼,一间包厢之中。
“野哥,你的事,那便是兄弟的事,这件事就包在兄弟几个的身上,来来来,兄弟几个好好的敬野哥!”
一名头发梳得油光可鉴,面色苍白无比,一望便知此人定时酒色过度的少年,正举杯吆喝着。
“敬我们的野哥!”
其它三名少年则是纷纷跟着附和,举杯交错。
夏东安则是赫然坐在其中,只不过脸色有些不悦,忽然瞪了一眼那个酒色过度的少年,拿起一盏酒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了。
“野哥,我们这几个庶出子弟可真的比不得嫡出,修炼资源更是少的可怜,想必野哥也是知道,修仙可是件极耗银子的事啊!”
酒色过度的少年轻轻放下酒杯,然后夹了一口菜,一脸媚笑的表情说道。
“南豹老弟啊,我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兄弟们啊,这是两万两银票,如果事办成了的话,这另一半自然直接奉上!”
夏东野忽然哈哈一笑,用脚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夏东安,夏东安极不情愿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然后啪地一声,狠狠的摔在桌上,一声不吭地继续喝着闷酒。
“野哥,你放心好了,他的必须死!来来来,我们喝酒!”
……
酒宴散去之后,几人互相告辞,只留下夏东野和夏东安坐在这件包厢中。
“二哥,你为什么要给这几个杂碎银两?让小弟出手,直接捏死那个废物,还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
夏东安吐掉嘴里的牙签,一脸愤然地表示抗议道。
“哼!安子,你懂什么?爷爷虽然放纵我们几个人,虽然也不待见那个废物,但是绝对不想看到那个废物死去,难道你忘记之前爷爷大发雷霆的样子了吗?”
“再说了,能到其他世家觉醒自身血脉的能有几个是核心子弟,还不是担心会被暗地里使绊子!虽然他们四个酒囊饭袋弱了些,但如果对付一个废物,还是绰绰有余!”
“待那个废物死后,承受爷爷雷霆之怒的,只能是他们这几个酒囊饭袋,和我们几个无关,记住,我们的命可要比他们这群废物金贵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