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此山已破,各位同道使命已经完结,是随我回归长安城,还是?”
枯叶大师双手合什,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超然状态,与刚才的狠辣与果断简直判若两人,伪装果然是大奸诈者的强项。
当把伪装当成了习惯,一切都是真实的。
“既然封印已经解除,我等该做的已经做了,和尚,传个话,告诉城里的人,别忘记当初的承诺!”“夏老儿,一起走?喝酒去,当年勾搭小娘们不如你,今天我喝死你!哈哈哈……”
“徐老怪,几百年了还是那个德性,喝酒虽然不算什么本事,我也能喝你两个来回,不看看我是谁,当年的玉面……”
两人根本没有将枯叶大师放在眼里,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了一样,犹如两个顽童,嬉笑不停中没有的声息,根本没有现身的打算。
“哼,两个流氓,简直无耻之极,天雷怎么不劈死你们俩,就当为人间做善事了!”
“小和尚,传个话,告诉皇宫里的那位,守了几百年,是该补偿莫家的时候了,希望莫家不要太落魄,否则,哼!”
一身红衣打扮的女子现身出来,只是头上戴着红色的斗笠,遮住了面容。
不过听其声音,很难相信其守了白头山几百年,用夏轻尘的话来表述,如此销魂的声音,顶多守了几天。
红衣打扮的女子说完之后,转身径直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继续说道:
“小和尚,别傻等了,李家那个老王八蛋在闭死关,没有个百八十年的,估计不会出来。”
“不过就算他出来了,依他的资质,兴许能接那两个流氓一巴掌,当然,我保证不一根手指烧死他!”
红衣女子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凭空消失。
霸道、彪悍、深刻、锐利,古井无波的枯叶大师额头之上充满了密麻的水珠,却不敢伸手拂去,因为只要他一动,红衣女子真的会用一根手指点死他。
杀他简直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是错觉,是完全真实的感觉,空气中还遗留一丝淡淡的余温。
枯叶大师完全失去了淡定,失去了口喝各位同道时的从容,仅仅一个瞬间,感觉在死亡的世界里穿梭了无数个来回。
“这便是传说中的场域,这便是当年的四圣使,传说有误,传说有误啊!师兄,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枯叶大师喃喃自语,似乎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一样,突然双眼圆睁,惊恐中带着绝望,想要将左手之物掷出,无奈瞬间灰飞烟灭。
“我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满身的妖气,修炼的竟是妖族秘法,还以为是妖族的余孽呢,看来秃驴们在战后获得天大的好处。“
“李家真的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解除个枷锁而已,至于杀掉直系血脉吗?哼,管它什么唐什么夏的,倘若待我莫家不好,一把火焚之。”
“糟了,这一耽误,那两个流氓该跑远了!”
红衣女人根本没看已成飞灰的枯叶大师,玉手遥遥一指,火苗升起中一个光芒闪烁的珠子瞬间被焚的一丝不剩,两名青奴亦被殃及,同样被焚成灰烬。
红色女子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确定再无他物后,再次消失了。
红衣女人没有说大话,灭掉枯叶大师与青奴三人只出了两指,还是故意为之,否则一指足矣。
也不知人世间能有几人接得住她的一巴掌?
与此同时,大唐帝国之都长安城。
千佛寺的一处暗殿之中,两人在低低私语。
“老师,九皇子的魂灯彻底熄灭了,看来师叔应该动手了!”
一个白面黑须,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眼睛望向暗殿的一角,手中握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整个人给人一种稳重,密不透风的感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没有九皇子的皇室血脉,又怎能显出陛下的诚意,黑暗将至,魔族将归,希望不要引狼入室,造成人间惨剧,善哉、善哉。”
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面对一张棋盘,静静的注视,自然的对答道,语气之中却没有意思的隐忧。
“老师,出事了,师叔的魂灯瞬间熄灭!”
白面黑须的男子突然说道,语气却镇定如一。
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沉默不语,像是没有听到起徒弟的话语一样,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凌空在棋盘上歪歪斜斜的横划竖划。
突然一片火焰冲天而起,歪斜的横线竖线全部消失,老和尚面孔瞬间潮红,不断的咳嗽起来。喃喃自语道:“天机难测,天机难测啊,善哉、善哉!”
“老师,保重身体!”
“阿弥陀佛,好大的一盘棋!既然已经落子,没下完之前佛祖不会召唤我的!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
“黑心寡妇是什么东西?”
“又叫啰、啰嗦、鸟,专做坏事!”
“不早说……”
阴风阵阵中阴魂蜂拥,夏轻尘眼见死路一条,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火把,向纸做的笼子烧去。
“该死的人类,没用的,小鸟最愿意看阴魂撕裂人类的瞬间,瞬间销魂!”
“啊……,该死的,保护我……”
随着黑心寡妇的一声尖叫,蜂拥的阴魂顷刻间将笼子层层包裹,竟硬生生地从夏轻尘手中将笼子抢走,夏轻尘的左手一片冰凉,凉意刺骨。
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三子的手中,在阴森的山洞中居然自行发光,蜂拥的阴魂遇光消散,却仍一往直前的围拢。
“冲!”
夏轻尘双眼之中带着诧异与惊喜,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拉着三子,冲向阴森之地的尽头。
三子手中的镜子如同阴魂的克星一样,光芒过后,阴魂一空。
阴森之地的尽头处突然涌来丝丝的温热,夏轻尘欣喜中加快了脚步,岂知在尽头处居然一脚踏空,向下坠去。
“哼,该死的人类,居然有化魂镜这样的重宝!出了小鸟的阴魂死地,却进入了火海绝地,还不是一样的死!”
“可惜了化魂镜!”
黑心寡妇在阴魂环绕之中,瞪着一对猩红的眼睛,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态,慢慢地沉入阴魂死地的下方,消失不见。
阴森死地的下方是一块干燥、酷热之地,身周的山石像是不断被炽烈火焰烘烤一样,似乎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夏轻尘与三子歪斜地平躺在一块褐色石头之上,人事不省,身周一片水渍。
一颗小指甲大小的石子突兀地亲吻在夏轻尘的额头之上,夏轻尘哎呦一声醒转,用手捂住额头受袭之处,爬起来左右张望。
“乌龟王八绿豆的,这回死了?这是地狱第几层,怎么这么热,嗓子里直冒火,难道死后真的可以结伴?”
夏轻尘深邃沧桑的双眼中迷惑渐浓,低低地自言自语。用手推了推身旁的三子,三子随即睁开眼来。三子低吼着翻身而起,四肢着地,野性的双眼中瞬间射出光芒,警惕地望着一处似在喷火的洞口,一
动不动。
又是一枚指甲大小的石子,再次打在夏轻尘的额头之上,疼的夏轻尘一哆嗦,三子四肢着地,满脸的警惕,张着嘴巴大声的吼叫,如狼一样。
“难道没死,知道疼啊……”
“是谁鬼鬼祟祟的,有能耐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大战三百回合,我很厉害的,我真的很厉害的!”
夏轻尘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因为无处可跑。
咽了口唾沫,挺了挺利剑一样的腰杆,努力保持镇定的说道,双脚岔开,按照记忆中家乡高人的架势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哎呀,三子,站起来!记住你是人,不能手脚着地,还有以后发现危险时别乱叫,别把对方给惊走了!”
夏轻尘斜眼瞥到旁边的三子,无奈的提醒道,顿时原形毕露,失去了高人的样子。
旁边的三子错愕中站起身来,有点手无足措,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镜子呢?拿镜子照上一照!”
随着夏轻尘的话落,三子终于从不知所措之中醒转,拿起镜子冲着身周四处一阵乱照,可惜镜子没有发光。
“不是鬼魂就行!管它什么妖怪,死前怎么也能砍它两刀,够本!”
夏轻尘大咧咧地说道,因为黑心寡妇指挥的阴魂实在是太过诡异,阴魂能够杀你,你却拿阴魂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连大展神威的镜子都不发光了,他可不想在遇到阴森无比的阴魂了。
同时心中也在思虑:“对方应该不会杀死自己,单凭击中自己的两块石子,要杀自己应该绰绰有余。”
“难道是警示,还是?”
夏轻尘盯着不远处似在喷火的洞口,有些怀疑。
夏轻尘伸手从后腰处拽下一个皮囊,嘴里发出嘿嘿两声,大声地喊道:
“居然敢扔我石子?别的不行,但是扔石子我夏轻尘绝对是行家,来来来,让你尝尝小爷的投石问路、品字到家,还有天女散花!”
夏轻尘先是一颗石头,接着是三颗石头,再接着完全将皮囊中的石头全部扔进不远处似在喷火的洞口,看得三子嘴巴张的大大的,完全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
似在喷火的洞口中,一道扁长的红色火焰如顽皮的孩童一样,蹦蹦跳跳的躲避着飞来的石子,玩的不亦乐乎。
待得一轮石头雨完毕之后,扁长的红色火焰蹑手蹑脚的走到洞口,不时的向外张望。
一颗石头撞击在扁长火焰的身侧,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便击中它,扁长火焰幻出两只火焰手臂,人性化的拍打着身体,一副怕怕的样子,憨态可掬。
另一边的夏轻尘手里紧紧握着最后一颗石头,双眼紧张的盯着看似喷火的洞口,盯了半天却了无生息,夏轻尘的胆气渐渐壮了起来。
“呆着别动!”
轻轻的在三子的耳边扔下四个字后,夏轻尘发挥了其猎人的本领,身体如灵猫一样无声无息的向似在喷火的洞口潜去。
三子野性的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暖色,咬下一口肉饼,咀嚼着,很慢很慢。
扁长火焰见到夏轻尘无声的期近,摇头晃脑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慢慢向洞中退去。
夏轻尘成功的接近似在喷火的洞口,探出脑袋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一种颓败感涌了上来,因为洞口里面除了酷热,就是一片漆黑。
“拼了,干耗着不热死也得渴死,还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得真有出路!”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轻尘握着半截柴刀的右手在前,利剑的腰杆一挺,一个箭步冲进了黝黑的洞内。
“啊,鬼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保佑啊,啊,鬼啊,不要过来……”
“切,一点情趣都没有,这叫捉迷藏,懂不懂?别喊了,胆小鬼,听着让人心烦,我们可是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