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三天时间飘然而过,不留一丝影子。
唐家村……
泥草房中,十五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会焦急地在屋中来回地走动,一会躺在炕上想要睡去,可是辗转反侧中就是睡不着。
无奈中从炕上爬起,心里默默的祈祷:“只要轻尘哥回来,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本来打算偷偷地许愿,谁知道这几天连续阴天,根本看不到流星,这件事让十五懊恼的很久,甚至做出了再也不喜欢流星的决定。
家里的肉一丝都没有剩下,都被十五做成肉饼,一股脑儿的塞进夏轻尘腰间的口袋中。
按照十五的计算,这些肉饼足够夏轻尘吃上半个月的时间,还是一天三顿的吃法。
所以三天来十五的伙食便是米粥,十五心里曾经偷偷的认为,即使没有轻尘哥在身边,自己也能该吃吃该乐乐,所以每次与夏轻尘吵架生气后,都有一种强烈的离家出走的感觉,虽然每次都是自己妥协。
终于有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感觉那样的孤单,那样的无助,总感觉自己的生活中缺少点什么,正是缺少的事物,让她六神无主,让她无所适从。
三天的时间,十五感觉过了三年。
每次生气之时,只要自己心里骂上几句臭木头,烂木头,自己就能吃上两碗饭,怎么现在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可是自己已经骂了无数次臭木头、烂木头了……
本来按照夏轻尘的预计,三天他还没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
摆在十五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十五偷偷从唐家村离去,去一个只有十五和夏轻尘知道的地方。
因为夏轻尘在流浪中曾经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宁愿当野人也不愿当人,做人难,做一辈子的好人太难,做一辈子的坏人也不容易。
二是让唐怀书照顾她。
十五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要等十五天。
如果十五天内,夏轻尘还没有回来,自己就偷偷地去祖地。
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吧。
爱,总是偷偷的发生;当想要明白缘由时,爱早已变得刚烈。
……
洞中的诡异并没有给夏轻尘身体上带来任何的不适,只是他内心中泛起了丝丝的不安。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究竟在祖地中过去了几天。
只知道当三子吃到第八个肉饼之时,夏轻尘便不再给三子肉饼了,因为已经没有肉饼了。
“三子,吃饱了没?”
“嗯!”
“好,我们出发,这次一定要寻到出路,寻不到出路我们俩个即使不被饿死,也得渴死,那样还不如被什么蛇精娘娘吞了来的好受!”
“嗯”
夏轻尘心里其实在算计时间,只是无法精确而已。
夏轻尘认为自己从进祖地那一刻到现在最多两天两夜的时间,因为自己不可能昏迷太久,毕竟只吃一张肉饼。
昏迷的太久自己醒来也不能使现在这样的状态,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力量仍在一点点的增强。
确切的说,夏轻尘的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得不能再好,也臭得让他都嫌弃自己。
夏轻尘站起身,活动活动稍显酸涩的身体,抬起手往身上的油腻处抓了一把,滑腻粘连的感觉很是不好,确切的是有点恶心。
伴随着臭烘烘的味道,夏轻尘终于看清楚手中之物,原来自己错怪三子了,臭味那是他身上的,分明是自己啊。
满手的黑色粘状物,有的已经发硬,夏轻尘的胃里开始荡漾了。
努力地咬着嘴唇,抬手在洞内墙壁上抹了一把,迈步欲向洞外走去。
脑海中却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念头:这要真是一场梦,梦的也太真实了,自己都不敢睡觉了。
一步,两步,轰的一声巨响,山洞剧烈摇晃中瞬间坍塌,向下陷去。
“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不顺?”
夏轻尘只来得及暗中抱怨一句,便身不由己的与三子一起向下陷去。
……
“老色胚,你说什么?那你要敢动青儿一根汗毛,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人首蛇身声色俱厉的大喝,语气中充满了阴森与怨恨,犹如发了疯的魔鬼一样扭动着身体,不停地攻击一道人影。
“哼,那条小蛇早中了老夫的秘法,估计现在已经死透了!”
“哈哈哈,想跟我同归于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就是一头宠物,一头随时供老夫发泄的宠物,宠物而已!收!”
人影一面用言语撩拨处在失控边缘的人首蛇身宠物,让其失去理智;一面伺机再次放出金网,妄图将其再次困在网中,将其围杀。
刚才轰然的声响,便是人首蛇身怪物挣脱金网后的还击,余波撞到了石殿的顶部,并一举将石殿的顶部轰碎,夏轻尘与三子也随之掉落下来。
“卑鄙肮脏的人类,你不得好死,难道不知青儿也是你的孩子吗,居然下得了毒手?”
“猪狗不如的东西,百余年以来,你不是一直逼问我妖族的秘法吗,临死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秘法!”
“我恨,我恨啊,恨我的无知,我恨啊,杀,杀,杀……”
人首蛇身怪物说着说着陷入疯癫状态,整个身躯瞬间膨胀,其身体不定的扭动摇摆,似乎忍受巨大的痛苦一样。
本来模糊的面目彻底消失,黑色的长发聚在一起向其头上的两个突起靠拢。
随着一声尖锐的戾叫,黑发消失,两只龙角破茧而出,其膨胀的身躯甩动退去一层薄薄的青皮,露出青金色的鳞片,散发出高贵、孤傲的气息。
“蜕皮化龙?哈哈哈,吞了你的内丹,说不定可以助我打破桎梏,想让老夫死,老夫点头了吗?”
人影在又惊又笑中显得无比的怪异,突然用手划破自己前胸,一把尺许长的利剑被其慢慢拽出。
剑身通体血红,充满了诱人的香气,色彩鲜艳之极。
犹如一朵待放的彼岸花,千世万世的积累,只为一个璀璨华丽的转身,盛极之时枯萎一世。
“哼,八年前的天降之物居然被你所得!难怪小鸟一口咬定你,看来并非诬陷,只怪我心软!”
顶着龙角,身披龙鳞的青金神龙,龙威大振,睥睨一切地说道,声音如同天雷,滚滚咆哮。
“嘿嘿,今天便让你尝尝此剑的威力,任你化龙,老夫自可屠龙,杀!”
血色利剑飞起,半空之中化作万千血影,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竟在半空之中绽放,一道令生灵神魂战栗的气息弥漫。
化作神龙的娘娘神魂震颤,似是遇到了生命中的克星,摇头摆尾间,青金电花狂舞之中,虚空炸裂,
却始终无法摆脱血色彼岸花的纠缠。
神龙发出一声龙吟,高亢如天雷炸裂,凄厉中带着决绝,响彻整个石殿。
啪的一声,满是眼睛图案的祭坛应声碎裂,龙角下方的一只独眼瞬间睁开,一道黑色的光束诡异的越过盛开的彼岸花,印在李无极身上。
李无极一顿之时,血色彼岸花瞬间大放,清香中诱惑生命迈向极致的绽放。
绽放的极致便是调零的开始。
神龙却在高亢龙吟后,似耗光了所有能量一样,青金电花快速黯淡中躯体炸裂,瞬间化为血泥。
鳞片与血肉溅射而出,将坠落的夏轻尘与三子笼罩其中。
下落的三子在炸裂声中,瞬间用身体护住目瞪口呆的夏轻尘,坠入神龙化作的血泥之中。
一道龙形黑影面对从天而降的两个人类,似乎停顿了一下,便依然选择向其中一名的身体射去。
彼岸花开,极致的璀璨;彼岸花凋落,生命与灵魂的回归之所。
一道大河显现,携带着苍莽、悠远的气息,呼唤凋零的生命。
马上就要侵入夏轻尘身体的龙形黑影,在挣扎中发出不甘的咆哮:“李无极老匹夫,我在下面等着你!”
随着音落,龙形黑影投入大河的怀抱,化为一朵水花,渐渐散去。
李无极随着大河的出现便极具的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架势。
心血养剑,偏门始终是偏门,无法长时间的操纵此剑,借用的力量亦不足万分之一,倘若能得悉操纵此剑的绝窍,我李家一统人间指日可待。
“不好,居然是诅咒之术,哼,想杀我?你还嫩着呢!裂魂术!”
一道道青金电花从李无极身体之中泛起,他发出一声惨叫中裂魂术法发动,将神魂一分为二,一半不由自己的飞向即将消失的大河,另一半则用秘法封印,龟缩在躯体之中。
青金电花消失,血色利剑从李无极手中坠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大河摄入李无极的一半神魂渐渐隐去,似没有出现过一样。
失去一半神魂的李无极,无声无息的倒地,一双眼睛却紧紧盯向夏轻尘与三子坠落之地。
一身红衣的女子驻足,回望白头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向前飞去。
极北之地的一座冰宫中,一头憨态可掬的白熊趴在一角酣睡,一道极长的身影肃然站立,遥望向西方,许久后,极长的身影颤抖中颓然坐下,沉默不语。
白熊不解的抬起头,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酣睡。
长安城皇宫,一处亮着灯光的书房之中。
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奇怪的画中美人只是一个背影,杨柳细腰,风姿卓越,吸人眼球,让人不能自拔。
“朕有亏于你……”
身穿龙袍的男子对着美人背影喃喃自语,似乎充满了懊悔与惆怅。
……
祖地石殿中,猩红的鲜血几乎涂遍了每一个角落,犹如在石殿中刚刚举行了一场鲜血盛宴一样,引入眼帘的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密密麻麻的灵牌大半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小半挺着伤残的躯体在昭示曾经存在过。
李无极颤颤巍巍的站起,伸手去抓血色利剑,岂知竟然没有抓起,身体亦随之摔倒。
挣扎中再次爬起,李无极没有选择继续去抓血色利剑,而是走向夏轻尘与三子坠落之地。
“老天待我不薄,知道这个身躯已经废掉,居然送来了两个,吞了贱人的内丹,在找出血剑的秘密,哈哈哈……谁说天上不能掉馅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