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大眼睛狠狠的瞪了顾霆一眼，又看向成武昌，不高兴的噘着嘴点打量他。
“嗯，大中方正，罡气护体，是衙内人。”
“呵，大中？衙内？女同志你这说的是啥？”
成武昌笑了起来，听小丫头嘴里溜着摆摊算卦那些骗子的暗语，想提起些话头，好将刚才的不快化解开。
“别听她胡说八道，学不好好上，信这些封建迷信，说不定她身边有亲人拿这些东西骗人，你查查她家住哪儿，好好上访一下，可别把好好的孩子给毁了。”
膝盖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顾霆心情有些莫名烦躁，好在这一脚不是踢在伤腿上。
但见成武昌与这女孩好似熟稔的闲扯，将他隔绝在他们的话题之外，一开口又是语气强硬的训斥。
听到他的话，女孩不屑的冷哼。
“狗拿耗子！”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走之前还回头瞟了一眼两人的下半身，扫到顾霆时，咦了一下，然后飞了个大白眼给顾霆。
“假正经，臭流氓！”
丢下两个判词，她跟只蝴蝶似的带着狗，一下朝前面的巷子跑了进去。
边走还边踹黑狗两脚。
“没用的臭狗！”
“嗷嘤嘤嘤……”
顾霆的身体僵直，脸跟被扣了一盘水彩一样，色彩缤纷。
成武昌还有些莫名，想起那小丫头走之前的视线，低头往自己裤裆瞧了瞧，没看出啥，又往顾霆那一瞅，立即眼珠子一瞪。
“老顾，你不是当兵当太久了，憋得狠了？这气血是不是太旺了点，又是动手动脚，又是嘴上不留情面的，难怪人家小姑娘误会。”
顾霆是什么人，成武昌太清楚了。
说他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龌龊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
况且小姑娘虽然长得挺标致的，但一向冷静自持，意志坚定的顾霆，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中犯冲动。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霆脸抽抽，见那女孩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到嘴边的一番解释，也没了意义。
顿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胸闷气喘。
转头狠狠瞪了成武昌一眼，只能拿这家伙出出气。
“不是去追逃犯了么，人呢？”
成武昌暗道倒霉，知道这哥们是真生气了，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求生欲还是战胜了好奇心，忙也跟着转移话题。
“没见着！追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等四下寻摸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说到这，成武昌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猜测道。
“嘶，你说这朱麻子会不会是进了附近哪一户？”
“资料说他老家就是合阳县，就在咱们文山县隔壁，说不定他投靠了哪个亲戚也不一定。”
顾霆点点头，忍不住顺着这个思路琢磨起来。
“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出现在这一块一定是附近有他的落脚点。不过，等你回去打电话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只怕会让他给溜了，不如我留在这儿守着，到时候按老规矩汇合。”
“可你的腿......万一他中途出现。”
成武昌有些犹豫。
“哼！”
顾霆表情自信，眼里锋芒乍现。
成武昌心头一跳，想起了他曾经的凶残战绩也不再多言，重重点头。
“好！那我立即开车回去，查到什么消息立即过来接应你。要是中途发生什么事，先不要打草惊蛇，说不定这附近还有他的同伙。”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成武昌不敢再耽搁，风一样窜进了方才进来的巷子，朝着停车的地方奔去。
顾霆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晃悠悠的往前走。
距离巷子不过几米处的筒子楼里，朱赖汉正蹲在二楼一个转角处，小心翼翼的吸着手里的大熊猫，看着食指无名指中间夹着的烟屁股，和即将烧到手的烟丝，哆嗦着手指头依旧舍不得扔。
他这辈子还没抽过这么好的烟，虽然只是那个老头丢的一截烟屁股，可还剩着指甲盖那么大一截，足够他过一过瘾的。
砸砸嘴眯眼品味着这据说是特供的城里烟，朱赖汉顿时对这次的活更加期待了起来。
心里暗想，要怎么巴结好那明显是角儿的中年人，就听到门里头的说话声似乎大了不少，忍不住挪了挪屁股，狠狠吸了口最后一丁点的烟屁股，在手指被烫得发疼的瞬间，这才心疼的松了手。
“......不好找，要不然......这家伙是个......到时候把他......”
“......到处都在抓你......把活儿做完送你去缅......”
“......地方我来找，先进山天黑就挖，连夜......我只要一样东西，其他的都是你的......”
......
声音渐小，不一会儿，老旧的木门嘎吱响起，一张瘦长，颧骨很高的普通农民的脸，出现在了门缝里。
“喂老乡，快进来！”
“嗳，来了。”
朱赖汉忙点头，从地上窜起，弓着腰笑呵呵的钻进了房间。
一室一厅的屋子里只摆放着一张木架床，里间靠窗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的确良”笔挺短袖衬衫的高瘦男人，正站在窗边抽烟。
他手里夹着的，正是朱赖汉眼馋不已的大熊猫。
“麻子哥，不知道咱们啥时候干活？”
朱赖汉梭了那燃烧的烟头好几眼，又扫了扫房间的地面，没见着烟屁股，眼里有些遗憾。
但随即，又一脸谄笑的向朱麻子问起干活的事。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朱麻子找他来是做什么的，但是他知道朱麻子是个能人。
两人算起来，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朱赖汉知道这些年朱麻子家里盖起了大瓦房，他媳妇还买了一台飞鸽缝纫机，听说去年还添了一台熊猫电视机，那可是全村里，唯一的一台，可把村里人给馋坏了，每天吃过晚饭，端着小板凳眼巴巴的等在他家大门口。
这些钱可都是朱麻子这些年挣的，可他是做什么的，也没人知道，大家都传他在给一些大人物干活，否则像是电视机票这种没点本事拿不到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