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院外静的可怕,关雎儿觉得她能听见某些人心如擂鼓。
依她的性子,被就该是非曲直摆在台面上,一次理清图个心静。
可目光落在关山东身上,他被气得整个人微微发抖。
余光看年年也是战战兢兢的。
哎!
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人证太胆小,又没在行凶当场将人按住,那母女俩咬死不认,她也无可奈何。
再者说,关菊香再怎么无耻,林翠翠再怎么心狠手毒,总归还是血亲。
关雎儿不是认怂了。
实在是她没把握,仅凭她和年年的话,能不能与这门极品至极的亲戚彻底了断。
即便年年当时目睹了惨案却没上前制止,关雎儿也没什么好怨的。
毕竟人家是局外人、年纪尚轻。
凭年年的性情,有勇气来指证,也算善良不泯了。
关雎儿不会道德绑架人家。
不想年年拖下水,关雎儿首先打破沉寂。
“年年?大哥,年年还在嘛?”
“在呢。”
说着,关山东已带着她往年年一边走。
谁知,还没走到年年身边,那边林翠翠哭声越来越大。
“娘……呜呜……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好闺女,你别哭。娘早和你说过,这好吃好喝供养不出的小白眼狼就该天生天养去。你不必为她劳心伤神,何苦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闻听关菊香忽然强装文明人的转变,关雎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琢磨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她对年年的话只说一半,林翠翠继续婊气。
“年年我翠翠表姐……”
“可是……可是……表妹宁可相信一个外人编排,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
关雎儿单纯觉得,这事不止林翠翠一个人涉案。
她想忍一忍,先给年年一个离开的理由。
然后把牵连在内的一锅端了,图个眼前、耳根都清静,仅此而已。
可是架不住林翠翠在那茶里茶气的太提神。
要是林翠翠不继续欲盖弥彰,关雎儿兴许还能收着点,表达上不至于那么浅显易懂。
眼见那丫头死不悔改,她只能对自己的法治社会说抱歉。
在这法治不健全的大魇国,条件不允许她一个社会底层的农村小丫头,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人身安全。
“对呀年年,我就是想说这个。翠翠表姐不仅是我亲表姐,还是我未过门的大嫂。她肯定不会带我去野猪坡那种地方摘山梨,更不会推我下坡,害我性命的。”
“雎儿……”
年年被关雎儿的笑脸晃了眼,可那天她确实是看见了。
“年年,我大姑父可是秀才,他女儿谋害小姑子性命,这话要传出去……你肯定是看错了……”
她这叫,以莲之道还施茶身!
边说话,关雎儿边牵起年年的手。
说到最后,还捏了年年的手心,示意她别再开口。
“臭丫头!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听关菊香忽然起势,她心下一笑。
呵!
这种人果然不知见好就收!
关雎儿天生就不是能忍得住的脾气。
虽然她脑子里还时时浮现着“一锅端”三个字,但别的她不管,先上一波群众的吐沫星子,给这娘俩洗洗面皮。
干不干净再说吧!
少在她面前晃悠就行。
“大……大姑,我……说啥了?”
“你说啥啦?什么屎盆子都敢往你大姑父头上扣,你说你说啥啦?”
“屎……屎盆子……啥……”
这会儿,关雎儿简直就是白莲本莲。
她收回握住年年的手,弱小又无助好似鹌鹑宝宝一样躲回关山东身后。
目光很飘忽地在关菊香和关从文身上来回游移。
一切在旁人看来,都是在躲避关菊香的威势。
“你还敢问?!什么叫秀才相公养出个谋害小姑子的女儿……”
“娘,别说……”
“你别拦着我,这死丫头要是不教训一下,真是无法无天了!青天白日的,什么脏水都敢泼!”
关雎儿只露出半个头,眼睛里充满惊恐,嘴角却扬起了不为众人见的弧度。
她眸中带着水光地看向院外,顺带将林翠翠憋屈和略显惊慌的神色纳入眼底。
演呀!
小茶花你再演呀!
老娘什么茶没品过,对付这绿茶,果然还是白莲花最对症!
丈夫的秀才身份是关菊香最引以为傲的资本,也是死穴。
关雎儿故意踩了她的底线,就有心理准备她一定会暴起。
这不,女儿的提醒完全被无视了。
人一边冲来一边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砰”一声闷响,关菊香确实打了人,不过是一拳捶在了关山东的手臂上。
关雎儿早料到自己不会挨到这一下,只是没想到关菊香这么狠,居然是比量着她的头,往死里招呼。
“大姐,你这是干啥呀!”
“我干啥?你养出来的白眼狼,你养了不教,我替你教!”
关从文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来拦关菊香。
可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收手,仿佛要和关雎儿新仇旧恨一块算。
“养成啥样,也是我闺女!我还没死!你个当大姑的,凭啥在弟弟家打侄女?”
关从文也是急红了眼,平日里不管关菊香怎么胡闹,因为是姐姐,他都忍了。
他宝贝大的女儿,都没动过一个指头。
大姐说打就打?
那断不能够!
“打……打我?大哥……你替我挨打了?”
“大哥没事!小妹你当心别再摔了!”
关雎儿“后知后觉”地扯着关山东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掉下来。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大兄弟,你忍忍,今儿这恶人老娘当了!
就算断不了这门亲戚,这媳妇儿,说啥咱也不能要!
关山东本以为有父亲在,大姑多少也会注意些,却冷不防被关菊香推了一下。
关雎儿借势“跌倒”在地,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摔得挺疼,眼泪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
“大……大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摘山梨那些……都是齐敏她们和我说的……我不乱说话……你别打我……别打大哥……”
关雎儿双手抱着头,“旧疾复发”的一幕就此展开。
她确不屑于什么绿色、白色手段,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实在是憋得慌,不发泄一下,要死人的。
“死丫头你胡咧咧啥?你再说一遍!”
“不敢了……大姑……我真的不敢了……”
心知关从文和关山东有了准备,关菊香肯定是进不了身。
索性院外那么多观众,她都粉墨登场了,要不演出大戏,都扫吃瓜群众的兴。
“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
“从文他大姐,闹得差不多就赶紧回家吧!好歹是秀才相公的内人,这样子成何体统?”
关菊香“皮”还没说出口,院门口一个老者双手负后,慢悠悠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