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村,“齐”是大姓,这个村叫齐家村也不为过。
和关雎儿朦胧的印象差不多,三个女孩都姓齐。
那个郎中齐义的祖父,和仨女孩的祖父是亲兄弟。
一般齐姓本家人,住在离永古山远些的村东边。
原主家这样的外姓人,都住在靠山近的村西,她家来村里最晚,所以住最西头。
一只手又在关雎儿眼前晃了晃,她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
年纪小就能这么不尊重人的么?
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快大仨丫头十岁的“老阿姨”,她暴脾气已一压再压了。
因为华国优良传统教育她,尊老爱幼!
然而,此时此刻修养算个屁!
要不是为了把元凶揪出来永绝后患,就算她看不太清,照样一拳闷倒一个,绝不走空。
能受这窝囊气?
“对了雎儿,关叔、婶子和三哥他们咋都不在家?”
关雎儿听这话有意思。
齐云云明明可以从老爹那一下带过,为何非挨个点一遍?
她自然不认为丫头平时就这么说话,毕竟那句“三哥”很耐人寻味。
“还三哥?山南和咱俩都十五,说不定你还比他大呢!”
“三哥和二哥都是正月里生的,我是四月,你也正月生的?”
“我……我九月。”
“那我叫三哥有啥不对?”
打从进门起,齐思思要么不说话,大凡开口便想压齐云云一头。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齐思思表现已不算明显,但她这“老阿姨”耳朵不聋,三两句就听出来了。
姐妹俩争辩得挺欢乐,要闲来无事,听听热闹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可眼下,她正急着锁定危险人物。
不能放任她们把话题越扯越远,再扯下去太阳就下山了。
“思思,我出事那天,咱们一起去的山上?”
她本想问齐云云,小丫头看着不让人,实际上却是瞎咋呼、没花花肠子的那种人。
可她思忖一下,旁边还有个齐敏,她眼神不好,可不能打草惊蛇。
想着齐思思刚被齐云云噎得够呛,应该还尴尬着,顺坡下驴换了人。
“啊?你咋这么问?”
“我这不昏了好几天么?睡久了,脑子不咋好使,以前的事儿,不大记得了!”
“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关雎儿才说“失忆”,齐云云就惊讶地大嗓门起来。
呦呵,这里面有事!
齐云云吵是吵了点,不过关雎儿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失忆”的事,能远近皆知才好。
她重重地点头,然后蓦然叹口气。
“可不是,齐敏还说我命好。云云你说我这是啥命呀?醒来时,以为只是看不清,过几个月兴许能好。谁知道,以前的事忘了个干净!”
“真的都忘了?”
齐思思也跟着确定,末了瞄齐敏一眼。
“嗯,又不是啥好事,有啥好骗人的?”
她再次颔首,齐云云唉声一下。
“都说了采点野菜回来,谁让你非往大山里面跑……”
依稀见齐云云身形轻晃一下。
话好像说完了,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没说。
不要紧,如果齐云云的神经大条不是城府太深装出来的,早晚能问出来。
且她的嫌疑,基本上就可排除了。
凶手就在几人中,毕竟年岁不大,能将原主“走丢”消息捂到天黑透,这人可不能是个心大的。
“那天咱们四个和翠翠一起去采野菜。开始在一起,后来转了一圈,你和翠翠不见了。是不是思思?”
齐敏回忆后,不忘让齐思思帮着回忆。
“啊?嗯。我们一直在一块,后来翠翠回来,就说你要摘山梨给小北吃。她没追上,和你走散了。”
给弟弟摘山梨?
这理由找的好。
关雎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扶扶后颈。
“看来我以前野惯了,还敢上树摘山梨。”
“野啥?被三哥他们宠得像富家小姐,连山边儿都没……”
第三次。
打进门起,只关雎儿确定的,齐敏就“暗暗”拐了齐云云三次。
如果说原主被害这事,大姑家那翠翠表姐大半是主犯。
那眼前的齐敏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至于齐思思?
再看看吧!
“嘎——”
前方传来院门打开声。
“三哥!呵呵,关叔关婶儿,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出去啦?”
“嗯,你们来看小妹。”
热切的问候和不疾不徐的答话,关雎儿撇了撇嘴。
这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齐思思见关山南不大热情,心里得意:这青天白日的,自然是忙农活,还能在家里干呆着?齐云云真是蠢死了!
“山……”
“小妹,你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累不累?三哥扶你进去躺会?”
哪知齐思思连关山南的名字都没叫全,他就越过三人到关雎儿身边,态度比面对齐云云时还不如。
一边说,一边已经扶她站起身。
关雎儿倒是没所谓,该问的都问了,再问追查的意思便太明显。
正好关山南不咸不淡的话等于逐客。
她假装没听出来,笑着向仨女孩。
“那……我先回屋躺会,我在家哪也去不了,你们再来找我玩。”
“好!”
“嗯。”
齐云云大喇喇道一声“好”,其他两个倒乖巧地齐声应着。
“山西,替我送送敏丫头她们。”
关雎儿和关山南刚进屋,就听见冯兰心的话。
关山南扶她坐下就要出去,被她反握住一只手,暂缓脚步。
“三哥,你为啥不高兴她们来看我?”
“不高兴?没有呀!”
闻听他否认,她假装不高兴,甩开他的手。
“你欺负我看不见,我都听出来了……”
“小妹你别生气,还不是那天上山的事。出去五个,怎么就单你自己走丢了?”
一听,原来怀疑这几个的,不止她一个。
“是我要去摘山梨给小北吃,所以走丢了,三哥你别怪错人。”
“你自己想起来的?”
“啊?”
看来关山东已经把她“失忆”的事通报全家了。
“哼,她们告诉你的吧?”
“嗯。”
“啥山梨六月末就能吃?”
老娘哪知道?
“就你傻,她们说啥你都信!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人数钱!”
关山南有些气不过,抬手想柔她的发顶。
隐约看见她脑后,头发下的结痂,终于放下手,要向外走。
“三哥。”
“啥事?”
“翠翠表姐咋没来看我?小北说以前我们总一起玩。”
“啊,前两天大姑母让人捎信儿来。说表姐见你伤得不轻,一万个后悔没看住你,病倒了。等好一些就来看你!”
说起林翠翠这个人,关山南倒是没什么不|良情绪,说事儿的时候还不忘安慰她。
悔病了?
呵呵,怕就算是病了,也是吓得!
她倒是不相信,一个十几岁就敢落井下石的丫头,会因为后悔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