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为了不惹冯兰心哭,关雎儿连着被灌了几天活血化瘀的苦药汤。
兴许是关菊香这次闹得动静,有点超出底层群众的承受力。
被灌苦药这几天,愣是一个帮她解围的外人都没来。
穿来这个家,她本来就没吃过甜东西。
苦药再喝下去,她都要黄莲成精了。
一大清早。
关雎儿醒了不敢随便露面,直勾勾盯着动物界面,小野猪们进食的火热场面。
哎!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叩叩叩。
不轻不重,正好三下,老关家只有冯兰心这么敲门。
她轻叹一口,咬了咬下唇。
能吃的都叫猪吃了,不能给它们吃的仓库也快堆不下了。
再这么下去,系统下发的种子也耗不起。
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不成不成,得赶紧想法子给系统升级!
叩叩叩。
第二波催促声略微提高了一点。
“雎儿,醒了吗?”
“嗯!”
她琢磨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先把共犯揪出来,没走心地应了一声。
回过神,关雎儿觉得自己像个十成十的渣男。
人家孕妇老娘不辞辛苦地熬药伺候,她天天啥活不干,还觉得心好累。
“吱嘎——”
房门刚打开,新鲜出炉的苦药汤味儿就“呲溜”一下窜进她的鼻子,直冲天灵盖儿。
呕——
想吐,她咬着牙,终于下定决心。
“娘,这药,我能不能不喝?”
“雎儿乖,最后一碗,明天就不喝了。”
关雎儿闻言扶额。
冯兰心昨天就是这么说得,前天也是,大前天也……
她只是假装失忆,并不是假装弱智。
柔弱似水的姐姐,你骗孩子多少拿出点诚意行么?
“娘,你昨天也是这么说得。”
关山北探头进来,在冯兰心身后小声提醒。
看?
五岁的都不相信!
“小北!雎儿呀……”
“雎儿!你醒了吗?我们来找你说话!”
“醒了醒了!小北!”
现在听见齐云云那大嗓门,堪比天籁。
关山北和她配合不要太默契。
见她伸手,立即钻进屋。
感觉到她的手搭在肩上,人就往门外走,多一瞬落泪机会都不给冯兰心留。
规规矩矩地靠墙在板凳上坐好,关雎儿如蒙大赦。
她本就没病,只是不方便立时就好。
天知道她忍这些天多肉疼!
那些药钱,买斤猪肉吃吃它不香么?
望着关山北被冯兰心叫上,一道下地去看看父兄耕作进度。
齐云云五齿“耙子”照例在她眼前摆一摆。
接着她静观齐云云和齐敏在对面落座。
“雎儿,你的眼睛还没好?”
“嗯。”
上次,关雎儿对她们“盛情邀约”,齐云云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她正好奇齐思思为啥没来,就见齐敏暗暗拐了齐云云。
起先,齐云云一愣,随后立时会意似的。
“前几天,关家大姑为啥闹得那么凶?”
听着齐云云这貌似很委婉的明知故问。
关雎儿很想笑,可她不该笑,只能做出一副很胆怯的样子低下头。
齐敏见她不肯说,又拐了齐云云一下。
这就让齐云云有点儿不高兴,鼓了鼓腮。
可见齐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不生气了。
“听说,你现在看病花得,是给林翠翠的过礼钱?”
“云云,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全村人都知……”
齐云云话不经脑,便被齐敏拉了一下。
关雎儿瞧着齐云云要发作,怕来之不易的探听机会被这丫头破坏了,赶紧急转口风。
“我说我不治算了,你们说……该不会翠翠表姐也……很讨厌我吧?”
“那还用说!”
“啊?”
“哦,我……我是说,山东大哥疼你……不对,是大仙说你……也不对!哎呀!我不会说!齐敏,还是你自己说吧!”
齐云云也发觉自己说溜了嘴。
情急之下多说多错,不由把烫手的山芋抛给齐敏。
齐敏本来还在生气齐云云笨嘴拙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惊闻她把烂摊子推给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大仙?”
关雎儿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词汇。
一方面只说了这一句,留空间待二人自己发挥;另一方面,这“大仙”忽然给了她莫大的启发。
她原来还踌躇要怎么说,才能将系统仓库的东西合情合理地拿出来卖掉换钱。
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许多事她出面不足以服众。
现在看来。
她一个小姑娘在山上,村民们都认为很危险的地方,摔伤了又呆了一天,还能活着被找回来,常理是有点说不通。
可若是山上遇见个“大仙”,被救了、被庇佑。
感觉就超级合理了呢!
也是,原主生性懦弱,她的脾气却很爆,能忍了这么多天,已经是奇迹了。
要是以后忍不住要发脾气的时候,也可以推说是大仙看不过去了,要惩罚恶人。
不要太方便!
关雎儿想想就有种马上可以放飞自我的兴奋,又不自觉地活动起指节。
“云云,你看雎儿眼睛也没好,说了半晌的话,应该也累了,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这才说了几句话?雎儿又不是纸糊的……”
齐云云没看见齐敏对她使眼色,被人拉着起身,还很懵逼地反问。
“我说回家就回家。”
“是大仙说的,又不是你说得,你怕啥?”
“大仙说什么了?”
关雎儿蓦然低问一句。
“大仙上了二婶的身,说你克亲故,会妨碍林翠翠和山东大哥的婚……”
齐云云没防备这话是关雎儿问的,条件反射地回话,察觉说漏嘴为时已晚。
克亲故?
对!就是这个字眼!
可那分明是林翠翠行凶时说的,又关齐敏什么事?
“云云你别胡咧咧,那是大仙说的,不是我娘说的。”
齐敏脸色微红,怀疑齐云云是不是故意说给关雎儿听得。
至于目的,自是为了巴结关雎儿这个八字没一撇的小姑子。
原来“大仙”就是齐敏的娘。
关雎儿脸色不变地望向二人的方向。
透过二人之间的空隙,恰好见到院外小路上,不远处有客将至。
嗓子里昨天的药汤苦味儿好像还没散净,这眼瞎是不能再装了。
想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关雎儿忽然起了玩心。
“说起大仙……我还真有一件事,没敢和家里人说。”
闻听她忽然正色,齐敏和齐云云都不吱声了。
齐敏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她想起什么来。
而齐云云单纯只是好奇她要说什么。
“回来以后,我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可那天,年年说在野猪坡附近看见我了。”
“野猪坡?”
她开了个头,目光向院外瞟了一下,听见二人不约而同地问她。
忽然唇角扬起,关雎儿露出原主脸上从未有过的邪气笑容。
“有个声音对我说,‘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命不好、克亲故,你要是不死,我的事,没盼头。’”
她的话音未落,院门外,“噹”什么东西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