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做什么?”
见她还要往外走,风情有些着急。
“我得回去。”
“回去?回去找那群狗官?”
风情将陈十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以确定她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陈十七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就绕过他往外面去了。
“我答应了她。便不会食言。”
风情愣了一下神,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这送死的约定也要遵守吗?
陈十七径直往山洞外面走去,丝毫没有迟疑。风情犹豫着,还是任由她的身影走远。
出了山洞没多久就遇到了另外一群人。
这群人齐齐穿了玄色长衫,身后统一标了一个“秦”字。
这一只便是秦家嫡长孙秦秋和手下的黑骑。
秦家的大家长是秦霄。秦霄与妻子有一子一女。长子秦安孝能文能武,四个儿子各个继承家学,如今手下各有一只武艺高强的骑兵。最为出名的便是这只黑骑。而秦霄的女儿秦安雅嫁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太傅。秦霄一气之下就和秦安雅断绝了父女关系,此事闹了个天下皆知。
白玉冠玄长衫,身长六尺有余,姿度魁异。陈十七见到来人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而后转身往另外一侧的小路绕去。
秦秋和自然看见了陈十七,一抬手翻身下了马,“你们在这里等着。”
“是。”
黑骑原地待命,只有秦秋和一人下了马,朝着陈十七的方向追去。
陈十七见秦秋和过来,知道自己躲不过,干脆坐在了一侧的石头上。
“我还以为你要躲着我。”
他的话语里难免有些无奈。
“十七躲得过吗?”陈十七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秦秋和朗声大笑起来,一掀袍子坐在了离她不远的石头上。
“看你这架势,是对这位良人不太满意?”
陈十七皱了皱眉,看样子他知道方才的事情,想到这她扭过头瞪向秦秋和。
“我没打算嫁人。”
“女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浑话?”
“至少,我没打算嫁他。”
“不是吧?风情这样的郎君你都不爱啊?难道你喜欢的是那种?”
“我还要回去,先走了。”
陈十七不打算继续讨论自己想要嫁给谁,双手一撑就从石头上跃了下去。
“等等,你去哪儿?”
秦秋和刚点了点头就发觉不对,这个回去的目的地是哪里?
“自然是去找方少卿。”
“你疯了?跟着她回京城那不是送死吗?大好的前程你不要,非要去送死算什么事!”
秦秋和气到跳脚,可惜的是,这也不能阻止陈十七去“送死”。
“做人不可言而无信。”
陈十七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黑骑看到陈十七一个人离开,都有些不解,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护送陈十七回秦家。可没有秦秋和的命令他们不得擅自行动,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任务消失在视野内。
陈十七路上并没有遇到方京墨,也没有遇到与方京墨一行打起来的那波人。
“嘿!回来了!”
胖老板老远就瞧见了陈十七的影子,眯着小眼就掏出了包裹里的酒。轻抿一口,爽!
“十七娘子。”
珍娘立刻从石头上起身,理了理裙摆恭敬地站在了陈十七面前。
陈十七扫了一眼慢半拍的胖老板,展颜一笑,“你们回去吧。不必随我前去。”
“那不……”
“娘子说的是。”珍娘一把捂住了胖老板的嘴,一个用力就把他推了一边去,“只是,陇西地界风沙太大,你也看到了,在那边做生意实在是太难了。”
珍娘一副为难的样子,胖老板先是着急地擦汗,而后才反应过来,跟着频频点头,硬生生挤出为难的样子。
“罢了,你们随意吧。”
陈十七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自己回来的路。
方京墨还会回来吧?
方京墨一行人在林子里搜了半个时辰,却是什么也没有搜到。
王忠云悄悄瞄了一眼方京墨,跟了她三年,却还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只是,回京城的事情是那位娘子答应老大的。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陈家娘子总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那老大只需要待在原地等着便可,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担心陈家娘子的安危,便该扩大范围将这林子翻过来细细地搜,可偏偏一群人围在这小小的灌木丛里搜罗。
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王忠云也懒得细想。大不了到时候一起反了便是了。
王忠云如此想法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至少,张荣就不是。
“王兄啊,你说,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计啊?要不咱带两个兄弟回去看看?”
这……
王忠云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方京墨,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好是坏。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
方京墨发现了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一个闪身便到了两人面前。
张荣先是一惊,而后看了一眼王忠云,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开口:“老大!我有个主意。咱们要不要派两个弟兄回去守着?”
此话一出,王忠云便吊起了自己的小心脏。他屏住了呼吸看向一侧的方京墨。月光下的那张脸,很难看出喜怒,更何况还有树影影影绰绰。
“嗯。去吧。”
没想到的是,方京墨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王忠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什么,会错了意。
王忠云目送张荣和另外两名弟兄往回走去。
此时,天色已微微泛亮。只是林子太密,倒是多出了一大片黑乎乎的影子。这么多影子歪七扭八聚集在一起,望过去像极了各式各样的凶兽怪物。
王忠云继续搜索着陈十七的下落,只是他很清楚找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场搜索最终还是以回去探路的兄弟发信号而告终。
看着召集人马回去的方京墨,王忠云忽的发现这个老大似乎并不好做。
一路颠簸,一路忧心,终是出了深山老林,如此便离京城更近了。
夜色将近,一群人落脚郊外的驿站。
明日天色一亮,距此几里外的城门将会打开。过了城门就是京城地界,身后的尾巴便再也没了抢人的机会。
交了差,领了赏钱,回家抱着老婆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少官兵都开始搓着手期待着这个明天的到来。
“听说了吗?京城又死人了!”
隔壁桌吃饭的是两个大汉,大汉赤膊裸臂,说起话来声音也是震天响。明明那是讲悄悄话的架势,汉子却像是在宣读皇榜,整间屋子的人就没有听不见的。
“嗨!这事还不正常吗?如今的小皇帝哪里能干得过老奸巨猾的狗贼!”
对面的大汉边倒酒边附和地点头,话音刚落就抬手灌下了一大碗烈酒,舒适地喟叹一声倚着柱子继续回味。
大汉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抬手就拎着酒坛子灌了一大口,这才道:“也是。只是可惜了这百年盛世。”
“有甚的可惜!不过是换了个人坐那把龙椅罢了。”
后来说话的这位腰上系了根铁链,上半身的短衫松松散散地挂在肩上。腰间别了把大长刀,看上去有几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