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挽悦含泪咬牙,也不敢回头看顾白宁何种神色,只觉得脊梁骨被视线刺的生疼。
唯独身边的姬燕心情甚好的拉着她,欢欢喜喜拉着她上了马车。
“长公主,这是你最喜欢的云锣酥,尝尝?”
裳挽悦眯了眯眸子,扫了眼奢华的马车内,只觉得索然无味,但依旧享受着他的服侍,却又处处挑刺。
可一路上姬燕也没有半分不耐,依旧是嘘寒问暖。
听得她耳朵生茧。
车停,姬燕率先下了马车,朝她伸出手。
裳挽悦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后院迎接的下人。
“明月和桃花呢?”
姬燕闻声清浅一笑,眸中神色阴郁,“长公主暂且安心住下,待我将碍眼的东西处理干净,明月桃花自然会回到长公主身边伺候。”
裳挽悦深吟,瞥了眼侯在两旁的侍卫下人,搭上他的手下了马车。
“几日不见,状元郎比丞相大将军都靠谱,真是让本宫甚感欣慰。”
顾白宁的那处宅子地势偏僻,姬燕只花了一日就找到了她。
恐怕从她离宫之际就派人盯着了。
裳挽悦扯了扯嘴角,在谋反一事上姬燕同样是在旁帮了她,失败后连个信都没有。
这个时候都是殷勤。
姬燕闻言眸色轻闪,并不直接搭话,只是让侍卫和下人在院落待命。
“这里东西若长公主不喜,尽管让人吩咐换了去。她们也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伺候长公主的,要是有想要想做的都随意吩咐。若长公主无聊,我可以陪长公主……”
“行了,让人送些应季的果子,本宫累了,没什么事就别来打扰本宫。”
裳挽悦倒也真没客气,环视了一圈与长公主殿有六成相似的拙劣摆设的屋子,露出嫌弃的表情,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并未再多看他一眼,姬燕还想再开口,就被慌忙的下人抢先打断。
“大人,不好了!”
姬燕顿时垮了脸,瞪了眼一脸慌张的下人,转而安抚的看向裳挽悦,“长公主随意而为,安心待在我这里就好,府中也可随意走动。”
“明月和桃花呢?本宫要见他们。”
“长公主放心,我并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长公主安心待在这后院。”
姬燕笑笑,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裳挽悦倒也没客气,一天下来折腾得院子里的下人侍卫面露为难,却都没有半分怨言,也没有离开她视线内一刻。
看来姬燕也清楚根本留不住她,才会继续用明月和桃花威胁她。
可明月桃花并不是冒进之人,也万万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状元郎钳制。
裳挽悦打了个哈欠,嫌弃的拿闲书拍了正捏肩的婢女,“奔波已久,本宫要沐花浴,去,再拿云锦阁最新的衣裳来,还有花果酿。”
一顿吩咐,屋内仅留的几个婢女面露难色,其中一个微微点头,其余人应声,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捏肩的婢女和她两人。
午时过后裳挽悦便敏锐的察觉院中下人撤去一小部分,恐是与那个慌张的下人有关。
看姬燕神色,不像是皇帝那边派来的人。
裳挽悦眸色轻闪,看了眼专心布茶的婢女,嘴角轻勾。
但无论如何,知道了姬燕不在府上,那就足够了。
另外几个婢女手忙脚乱的将热水与她需要的东西送回屋内。
见长公主在屋中对着铜镜梳妆,留下的婢女也侯在床边,心中松了口气。
“动作真慢,本宫还遣了人去催你们。”
裳挽悦懒懒起身,婢女就要上前为她宽衣。
“除了桃花,还没人敢在本宫沐浴时近身,你们想破这个例?”
裳挽悦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屋内的婢女,语气冰冷,吓得几人脸色一白。
“实在不放心,留下她便可。”
裳挽悦随意的指了指床边埋头乖顺的婢女。
其余人面面相觑,但见裳挽悦不悦皱眉,也不敢有所怠慢的退出屋内。
房门开合,裳挽悦缓步走到床边,轻轻一推,原本埋首不语的婢女便倒在了床上。
裳挽悦看了眼支撑着她的木架,轻笑一声。
这个节骨眼上姬燕敢收留她入府,他头上这点小小的头衔根本扛不住皇帝轻轻一推。
除非是从他帮忙的那刻起,他手上就藏有能真正扼制她的底牌。
又或者,这次复仇失败,都有他的手笔。
不管是真是假,都值得一查。
好在这些下人虽然是被选来照顾她的人,但并不会武功,对她来说就轻松许多。
裳挽悦从善如流的换下了婢女的衣服,一路避开耳目到了姬燕的书房。
裳挽悦扫了眼摆放规整的书房,挑眉轻笑,轻车熟路的找到暗格。
可刚要动作,就听得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姬燕回来了?
裳挽悦利落的将暗格复原,闪身入了内室之中。
这个侧室还是以前为了方便她歇息所额外开的一个内室。
外面望不进来,可从内可一览书房全局。
也只有她和姬燕知道这个地方。
姬燕推门而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慕町雪。
这么快就被皇帝放出来了?
看她略带憔悴的脸色,看来也是遭了一顿盘问。
裳挽悦嘴角轻勾,双手抱臂,挑眉看着书桌前的两人。
“真是没用的东西,人逃走了都截不到热乎的,反而让一个废物抢先。”
门一关上,慕町雪就冷笑嘲讽,“现在英雄救美也是捡别人剩下的,做了个横刀夺爱的恶人。”
姬燕面色不耐,“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了。”
“与之相对的,你居然差点被大将军盘问露出马脚,还得要我来擦屁股,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难怪丞相看不上你。”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讽,听得内室当中的裳挽悦心下一沉。
“你……!”
慕町雪拍了桌子,两人僵持了几息,最后还是她先败下阵,讪讪收声,“既然要金屋藏娇,那就藏好,只要没了那个碍眼的贱人,丞相早晚也是我的。”
“你最好是将你那放心尖儿的人管好,不然下次就不是放她逃走,而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