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一早,k制片厂就来了一群陌生人。他们混杂在演员、技师、剧务中间,手里都拿着制片厂t厂长的名片,上面有厂长亲笔写的“准予进入”字样,还盖了章。门卫前一天已经接到了命令,只要持有这种名片,一律放行。这些自然都是警视厅派来保护富士洋子的便衣刑警,足有三十多人,黑柳博士和中村警部也混在里面。
在得知黑柳博士收到了凶手的挑战书之后,t厂长和n导演都劝说富士洋子,最好暂停拍摄。但富士洋子展示出了出乎意料的坚强和倔强:
“碰上这种变态,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危险。与其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还不如跟大伙在一起。而且,如果暂停拍摄,就等于向对方表示我们害怕了,我可不甘心认输。”
上午十点左右,拍摄正式开始。
“洋子小姐,这场戏要求你有明朗的表情,未免太勉强了,要不还是改期吧。”
n导演好像比她本人还要担心。
“没关系,我早就想好了。他要杀我就尽管来吧,我倒想跟他当面谈一谈呢。”
富士洋子若无其事地开起了玩笑。说着,她向在旁边转悠的微胖的布景员瞟了一眼,那是化了装的中村警部,他正跟一个看起来像是剧务的年轻男子小声说着话: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黑柳博士的事务所了呢。”
“我每天都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里,很怕那家伙,但是又不甘心……”
那年轻男子正是野崎三郎。
“黑柳博士在哪里?我明明是跟他一块儿来的。”
“刚才还一直在大门口呢。多半又在什么地方侦查。”
此时的黑柳博士正摆出编剧的架势,拄着手杖悠闲地踱着步。
这是一个大宴会的场景:桌子、椅子、洁白的桌布、插着鲜花的花瓶、耀眼的大型水晶灯;身穿礼服的绅士和淑女们举起酒杯,有说有笑。
富士洋子的特写镜头。
扮作服务生的男演员从她身后探身给她面前的酒杯斟满紫红色的液体。一身纯白晚礼服的富士洋子一边和身旁的绅士笑吟吟地说话,一边将酒杯送至唇边。
中村警部、野崎和两名警官站在摄影机边上看着,颇为担心地问n导演:
“真要喝吗?”
“是的,要喝一半。没关系的,那不是酒,只是加了色素的水。”
“但是……”
中村警部想提醒n导演注意,可这时富士洋子已经喝了起来。
拍摄在继续,桌边的男女谈笑宴宴,摄像机按照既定的安排把眼前的一幕幕收入镜头。
“停!停!”
突然,中村警部大声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一齐看向中村警部,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富士洋子。她似乎对身边的骚乱充耳不闻,两肘撑在桌上,两眼发直,脸上血色渐褪,就连眼珠的颜色都变了。等大家意识到她出事了,齐齐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只见她眼睛一闭,瘫倒在了桌下。
摄影棚里顿时一片大乱,人们各自喊着什么拥向富士洋子。她旁边的男演员i使劲儿摇晃她的肩膀:
“洋子小姐,洋子小姐!”
可富士洋子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反应。
中村警部早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刚才给富士洋子斟酒的扮演服务生的男演员。
“喂,你那瓶酒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那人已经被吓傻了,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旁边的几名工作人员也帮他说话:
“他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们共事很长时间了。”
于是,中村警部又找到了管道具的布景员。
很显然,有人下了毒。
n导演把富士洋子托付给男演员i,自己慌忙跑到厂长室找t厂长汇报去了。
“投毒?!”t厂长得知之后大惊失色,“还有救吧?快给h医院打电话!”
n导演赶紧抓起桌上的电话大喊:
“h医院!快接h医院!就说有人中毒,让医院快派救护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