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离开了相泽家。已经十一点多了，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他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像是打定了主意，快步往一个方向疾走起来。刚走出大概二十米，路边的黑影里闪出一个人影，在他后边跟了上去。

这人也是个乞丐，满脸污垢，衣衫褴褛，看起来比小乞丐大个一两岁。

是小乞丐的同伴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应该赶上去跟小乞丐打个招呼啊。但他毫无此意，只是保持一定距离，悄悄跟在后面，好像还不想让小乞丐发现似的。

那不是什么乞丐，而是明智的得力助手小林芳雄。

刚才，明智的电话就是打给小林的。让他化装成乞丐埋伏在相泽家门前，看到小乞丐出来就跟上去。刚才的口哨就是小林吹的。

对此毫无察觉的小乞丐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转，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走出足有一公里后，他转过一个街角，丑角师早已等在那里。即便在深夜昏暗的街角，他仍然是那身打扮——红底白点的衣服，红白条纹相间的尖帽子，胸前挂鼓，背后插着鲤鱼旗——说不出的诡异。

“喂，一切顺利吗？”

丑角师低声问道。

“嗯，非常顺利。投影很清晰，不偏不倚地映在拉门上。”

小乞丐也低声答道。

“那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唉，我被抓住了。”

“嘿嘿嘿……我早就料到了。是明智小五郎那家伙吧？”

“嗯，我听他们都叫他明智先生。不过那家伙看起来跟我差不多，也像个乞丐。我刚钻出篱笆就被他抓住了。”

小乞丐又把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详细说了一遍。

“哈哈哈……很好，很好！哈哈哈……活该，明智那家伙折腾了这么半天，只抓到你这么个小乞丐，一定大失所望吧？来，这是事先说好的钱，给你。”

丑角师说着又给了小乞丐一张百元大钞，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看样子，小乞丐好像是临时雇用的。

小林小心翼翼地藏在暗处，把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按照明智之前交代的，他又开始跟踪那个丑角师。

那顶红白条纹相间的尖帽子在深夜的街道上晃来晃去，净挑些连路灯都没有的昏暗街巷，一路往郊外走去。

不一会儿，丑角师来到一处废弃的空地。四周虽然也有几处房屋，但看样子早就荒废了，有几堵墙甚至已经坍塌了。其中还有个小型的工厂，和几间空置的仓库。所有的建筑里一点灯光也没有，黑漆漆一片。

丑角师穿过那片空地，来到一处破败的院墙外，又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跟踪，才一个闪身，钻进了连门都没有院子里。

小林躲在暗处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丑角师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那家伙穿过院子走进空屋之后，才悄悄地借着夜色的掩护向那处院子摸去。

院子里有四五间平房，非常破旧。小林蹑手蹑脚地摸到窗根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房里的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房里变得寂静无声。

“这家伙大概睡下了吧。竟然藏身在这种地方，真狡猾。好吧，我这就报告明智先生，绝不能再让他逃了。”

小林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退了出去。直到离开那片空地，他才撒腿狂奔，朝最近的街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