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出去之后,李去劫起身向郑观音躬身说道:“大嫂,实在不知你们在王府之中,这些日子多有怠慢。”
“王爷折煞罪妇了。”郑观音淡淡的说道。
“大嫂这还是在怪我。”听了这话,李去劫叹了口气说道。
“罪妇怎么敢怪王爷,如今王爷贵为天策上将,罪妇乃是有罪在身之人。”郑观音看了一眼李去劫,有些怨恨的说道。
“玄武门之变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大嫂为何如此恨我?”李去劫实在有些不明白,便开口问道。
“我知道,当初你大哥抛下你回太原是他不对,可那个时候,能逃走一个是一个。你们毕竟是兄弟,为何见死不救?”郑观音一脸怨恨的说道。
“见死不救?大嫂何出此言?”李去劫不解的问道。
“杨文干事发之后,太子就知道有可能会出事,便派人到幽州向你求助,不求你能和我们联手,起码保全我们的性命,可是等了半个月也没不见你回信。”郑观音一脸哀伤的说道。
“竟有此事?”李去劫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另有隐情。
“你当真不知道?”看着李去劫不像撒谎,郑观音疑惑的说道。
“那个时候,突厥南侵,我率军在出云城与突厥作战,后来被突厥围城一个多月。期间我还派人到京城求援,只是最后援军也没有等到。”
“若非将士用命拼死保护,只怕是我也在出云城战死了。”李去劫摇了摇头,随即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郑观音有些难以置信。
她原本以为,李去劫被封为天策上将,是因为和李世民勾结了起来,李世民当上了太子便封他天策上将。
“原本我以为这两件事情没有太多的关联,无非是一个后手而已,现在看来却是一起进行的。”李去劫说道。
郑观音本就出身荥阳郑家,作为家主嫡女,家里联姻的必然也是大家族,眼光还是有的。
毕竟以后她不管嫁给谁,肯定会是一家之主,没点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自从当日之事之后,我们便被关押进了一处冷宫之中,所有的人对我们都避之不及。甚至就连太子和小王子们被杀,也是一些恶奴告诉我们的。”
“后来得知我们被赐给天策上将为奴,原本以为是李世民,没想到居然是到了你这里。”郑观音说道。
“是以大嫂以为我和二哥勾结,二哥论功行赏。”李去劫接着说道。
“是罪妇错怪殿下了。”郑观音说着就要给李去劫跪下行礼。
“大嫂快请起,现在大哥和四哥府中尚有几人在府中?”李去劫虽然认识太子妃、齐王妃,可是其他的人他不认识,故而有此问。
“太子和齐王以及一些男丁全都被杀了,留下的都是女眷,现在都在王府里。”郑观音说道。
听了这话,李去劫不由的眉头一皱。
“可有什么不对?”郑观音见李去劫这副表情,便开口问道。
“我是在想,他为什么把你们都送到我这里来。不瞒大嫂,得知你们在王府之中,我并未第一时间找来相认,就是怕里面有人是他的眼线。可是现在想来,他把所有的人都送了过来,似乎不太合理。”李去劫也没有瞒着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想想只怕是当初宫里不少人都是他的眼线,只怕你这里也不会少的。”郑观音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大嫂有什么打算?”李去劫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我们现在都是贱籍,只怕是不好摆脱。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几个孩子了。”郑观音听李去劫问起了打算,立刻垂泪说道。
李去劫没想到李世民居然这么狠,将自己的嫂子、弟媳,侄女居然直接没入贱籍。
实际上一开始李世民这么说,是想着自己登基之后赦免她们,稍微化解她们心中的怨恨。
现在既然李去劫回来,他干脆把这些人都送到了李去劫这里来。他倒不是说有多少歪心思,主要是这些人一直在宫中也不是办法,干脆全都送给李去劫,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李去劫却又担心这是李世民的阴谋,再说他虽然贵为天策上将,可是帮别人脱籍这种事情,还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若是放她们走,贱籍在身,有些不法豪强甚至可以把他们抓起来。没有籍贯也是寸步难行,毕竟这些都是女流之辈。
“如此,就先委屈大嫂等人住在王府吧,王府现在没有多少人,地方也够大。以前服侍你们的奴婢,还让她们服侍你们,一应起居用具虽不比宫中,但也不会委屈了你们。”
“待有何事的机会,我想办法恢复你们的名分。”李去劫想了一下说道。
“多谢王爷!”郑观音闻听此言连忙再次要跪下道谢。
“大嫂不必如此,当年在长安,你对我多有照顾,这都是应该的。只恨我没有早些知道,让你们受苦了。”李去劫再次将她扶起来,轻拍她的手背说道。
闻听此言,郑观音本就觉得委屈、痛苦,如今被李去劫安慰,突然抱住了李去劫放声痛哭。
她出身豪门从小就锦衣玉食,奴仆伺候着,可是自从玄武门之变之后,一下子从太子妃变成了罪人。虽然倒是没有成为阶下囚,可是一群人被关在偏僻的冷宫,吃的都是残羹冷饭,甚至有些都发馊了。
更不用说,每天过的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出去砍了,或者被赏给什么人当做奴婢使唤。
后来得知进了燕王府,也是每天得洗衣服,干杂活,她以为这是李去劫故意为之,因此对他更加憎恨。
现在得知了真相,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李去劫,李去劫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还要妥善安排她们。
一想到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郑观音越哭越伤心。
李去劫没想到郑观音会做出如此举动,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好推开她,只得任由她哭泣。
李去劫知道,这个时候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强。
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突然传来痛哭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人吓得颤抖不已,有些人甚至觉得郑观音在里面受到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