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魏征看了看李去劫。

“我并非因为当年之事对大哥有间隙，对于杨文干之事，我所知不多，但是想必大哥那个时候，一心想要自保，若是他更有魄力一些，父皇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起码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个下场。”李去劫开口解释道。

魏征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种说法。

“方才魏先生说争大位，不知道我胜算几何？”李去劫又开口问道。

“那得看王爷有几分决心了，王爷比之秦王自然是优劣势都很明显。”魏征开口说道。

“于优势而言，王爷多年虽未涉足朝政，看似劣势，可是以我看来，这恰恰也是王爷的优势。”

“皇上虽然将王爷封为天策上将，与当初封秦王一样。并非真心想要易储，只是为了平衡而已。”

“可惜太子没有看透这一点，主动对秦王发难。这倒也不能说是错的，可错就错在事事过于明显，且优柔寡断。”

“王爷当日被传战死，皇上已有退位的心思，后来得知王爷再现。皇上便不再提及此事，王爷一进宫，便接着裴公之口，将王爷推上了天策上将的位置。”

“不管是任城王还是罗将军都是皇上临时召集来的，若非有他们在，难保不会有人提出疑义。”

“秦王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知道大局已定，这才没有发难，对王爷的册封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上之所以给予王爷大权，正是王爷未涉足朝政，朝中无人可用。除了一些中间派之外，自然只有太子旧部可以依仗。”

“如此既能让王爷与秦王相争，又不会让王爷不是对手。再加上现在裴公又在王爷府中用事，自然也受皇上的监管，王爷想要行玄武之事恐怕是难上加难。”魏征继续说道。

“若是按照魏先生所言，这归根结底都是劣势，哪有什么优势？”李去劫问道。

“非也，古人云福兮祸所依，优劣亦是如此。正因为看似劣势，皇上会把一些人送到王爷这里，让王爷羽翼丰满。”

“方才我说，这成事看王爷有几分决心。之前若是王爷愿意参预朝政，帮助太子则太子胜，帮助秦王更不用说，若是王爷自成拍戏，自然是三足鼎立。”

“诸位大臣支持太子，一则太子乃是正朔，二来秦王人才济济。若是王爷露出些许争位的打算，必然会有人依附。”

“天下虽是大唐天下，可是除却关陇贵族之外，尚有河东、山东、中原几地的世家。”

“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都与关陇关系紧密，王爷若是愿意争位，只需向山东、河东、中原等地的世家示好，必然会得到支持。”

“昔年王爷主动请缨前往幽州，我当时以为王爷是以退为进，结交当地的世家。没想到王爷当真是远离朝政，又拒绝了皇上的赐婚。若是我所料不差，王爷初到幽州，必然有不少人登门造访。”魏征笑着说道。

李去劫缓缓点了点头。

“当日王爷闭门不见客，使得这些世家认为王爷乃是朝廷派往河东震慑世家，这才会有出云城之事。”魏征又说道。

“魏先生说这事乃是河东世家所为，他们有这么大能力？”李去劫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出云城的事情，便开口问道。

“世家比起关陇贵族流传的还要久，从秦汉以下几百年连绵不绝，他们的能力，王爷不可小觑。”

“当然这件事情还有朝中人做内应，想必不用我说，王爷也能知道是谁干的。”魏征笑了笑说道。

“我心中有些猜想，只是没有证据。”李去劫点了点头，说道。

“除此之外，王爷还有一个优势，便是此次的赐婚。”

“赵家和侯莫陈家确实已经没落，可是不代表他们的人脉关系也没有了。自古就有人云，穷在闹事无人知，富在山间有远亲。”

“一旦王爷和赵家联姻，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会给王爷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货。”魏征看了看李去劫，继续说道：“这两个优势，可以帮助王爷缓解一部分文臣不足的压力。”

“说完了优势，再说劣势。王爷的劣势在于朝中无人。皇上虽然愿意帮王爷，可这是想用王爷牵制秦王，一旦王爷势大，他必然会出手打压。”

“当年太子乃是正朔，皇上虽然颇为中意秦王，可是不得不顾忌天下臣民。现在嫡子仅剩秦王一人，他便无须纠结。”

“只是秦王做事太绝，皇上只怕自己也遭遇不测，这不代表他想让王爷行玄武旧事。”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王爷素来不参与朝政，对于朝政了解不深，容易犯错。一旦被别人抓住把柄，总是麻烦的事情。到时即便是皇上维护，王爷依旧会让很多人失望。”

“秦王甚至无须落井下石，反倒可以趁机收买人心。”

“还有第三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王爷之前拒绝了世家的示好，出云城之事之后，只怕是秦王已经和那些世家达成了某种默契，王爷想要招揽他们并非易事。”魏征开口说道。

“按照先生所言，我优势并不是很大，加上大哥旧臣以及一些因为和赵家攀附来的人，我还是没办法和二哥抗衡。”李去劫微微皱眉说道。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此事就看王爷有多大的决心。王爷还有一项最大的优势，便是王爷的军中的威望。”

“秦王殿下也有威望，可是他的军队大多集中在长安，当年能征善战的将军大多也都安置在了长安附近。”

“王爷一直在领军打仗，且最近斩杀了酋首，军功赫赫，民心尽在王爷这边。此前王爷出云城出事，众多武将纷纷上奏要求讨伐突厥。”

“想必通过这件事情也让秦王看到了王爷在将领心中的地位，这也让他投鼠忌器。太子和齐王被杀，也就是薛家兄弟、冯立将军几人拼死维护。”

“王爷死而复生，秦王若是想再来一次，会更加失去民心。重蹈隋帝覆辙，不到生死存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也就是说，王爷的安危是有保证的，这也是王爷最大的依仗。”魏征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