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做法很隐晦,如晏远南这样信任柳氏,也只会觉得柳氏十分识大体,纵然只是表面好看,他也觉得柳氏用了心的。
偏见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要是还被柳氏的烟花糖给迷住,她就白活这一回了!
晏晗将弟弟带到书桌前,拣起笔架上的一支羊毫:“翊儿知道这只笔怎么用吗?”
晏翊摇摇头。
晏晗轻柔地解释:“这是羊毫笔,是这样用的,你看姐姐给你示范。”
香儿赶紧上前磨墨,晏晗铺开宣纸,一边写一边同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晏翊说着。
余氏看到这一幕,方才一直憋着的委屈忽然就散开了,是啊,就算没有丈夫又如何?她现在有儿有女,就算没有丈夫,她也能好好的活,从前不就是这样吗?
*
晏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青衣丫头。
她慢慢地喝了口茶。
和上一世一样,除了从前侍奉她的撷琴听竹,还有两个品貌平平做陪衬的丫头。
饶妈妈笑着脸儿催促道:“晗姑娘,您瞧这府里事情大大小小的都是姨娘在费神,我这作内掌事的自然也不得闲,如今得了姨娘的令给您送人来让您自己挑选,可您也不能在这儿磨时间吧?不过两个伺候人的丫鬟,您看着顺眼就挑了......您说呢?”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就不耐烦了?
晏晗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饶妈妈哪里的话,我初来乍到,况且来之前只有个大我五岁的婢子照料起居,待她回家嫁人以后就自己料理自己的事,如今进了盛京需得有丫头伺候,自然是要好好挑一挑,若此时随意了,后头出了什么问题又不能随意更换,这多麻烦,您说是吧?”
饶妈妈变了变脸,这小丫头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理,但她这般磨时间又不下决定真是......饶妈妈揽下这个活原本是想替柳氏在晏晗跟前立立威风,好让她知道这晏家是谁在当家作主,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爬竿上墙居然还真的‘挑拣’了起来。
就这么四个里头挑两个,有什么难的?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见该说的话说出去,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晏晗喝了口茶,继续‘认真’地询问。
“该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听竹。”
晏晗道:“你抬起头来我瞧瞧。”
听竹还是那个听竹,只不过如今的她是稚嫩的模样,此时正有些怯怯地看着这个下人们口中议论的那个,从乡下来的晗姑娘。
晗姑娘的眉眼如湖水,鼻子挺直,唇瓣没有像瑱姑娘似的染了口脂,却自带水红,像是秋季的花瓣不算绚烂但很引人注目。
她的头发也很乌黑,挽了两只蝴蝶发髻在两侧,各绑了红绳,因为早就满了十岁,去了总角,所以一边别了只翠蓝的蝴蝶,简约又清丽。
一点儿也不像她们形容的乡下野丫头的样子。
倒比自小长在盛京的瑱姑娘还端庄沉静。
另一个粉蓝色衣裙的婢子听到这般问话,自以为是按顺序来,直接插话道:“姑娘,奴婢撷琴,是厨房管事廖妈妈的女儿,姨娘特地指了我来伺候姑娘。”
晏晗抬眼看去,撷琴还是那个活泼劲儿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