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吓了一跳,赶紧去瞧晏远南的神情,见他愕然后有些不快,赶紧道:“翊儿不许胡说,爹爹今日是累了,所以才多吃了些,快吃吧,别问了。”
晏远南愕然后哈哈一笑,似乎是被逗乐了,“不是爹爹能吃,是你娘做的菜太好吃了。”
晏翊笑嘻嘻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余氏这才放下心来,给丈夫盛了一碗汤:“汤都冷了,别顾着说话,快喝吧。”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气氛,晏晗一点儿也融入不进去。
毕竟只有她清楚她的这位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顿饭吃过后,晏远南刚喝过一口清口茶,外头就有个穿着讲究的婢子来禀告:“主君,姨娘方才头痛,连饭也吃不下,想请您过去瞧瞧。”
晏远南一听立即起身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算留下。
看着丈夫毫不留情地离开,余氏面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了不少。
晏晗拉过她的手,认认真真道:“娘,那位本就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咱们犯不着跟她计较。”
女儿日渐懂事贴心,对于余氏也是一种安慰,微笑着点点头后,坐回去继续缝衣裳。
晏晗知道,她就算再怎么说,娘也不会明白她的潜在意思,况且她现在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开始,也不能透露出去,她只盼着快些做到,好快些离开这个让她厌恶的‘家’。
*
夜里风刮了起来,撷琴侍奉晏晗梳头,听竹则作铺床的准备。
从铜镜里,晏晗看到,撷琴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
听竹则忙前忙后,手里的活一刻也没停下过。
只见她先是将底下杂使婢子生起来的火盆端进来,整个屋子一下暖和了不少,接着一层一层地铺好床,又从柜子里取了条毛毯盖在被面上,最后提了灌半桶灶灰的夜桶放在床侧屏风后头,这么一通收拾,这才算完了。
撷琴懒散地梳完头就想要回去:“姑娘,今夜是听竹值夜,奴婢就先回去了。”
晏晗没有留她,点点头。
听竹伺候晏晗睡下,还不放心地掖了掖被角,见没什么漏风的这才安心了,将自己的被垫子在脚踏木前铺好,老老实实道:“姑娘,奴婢熄灯了。”
晏晗‘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听着听竹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动后安静了下来,晏晗开口问道:“听竹,你今年多大?”
听竹明显没想到姑娘居然有跟她闲聊的意思,有些措手不及,想了又想才回答:“回姑娘,奴婢十四。”
“我听方妈妈说,你进晏家是在四年前?”
这并非是方妈妈说的,是上一世的听竹自己说的。
“回姑娘,是四年前。”
“你不用说‘回姑娘’三个字,听着很别扭。”
“但这是规矩啊姑娘,奴婢不能不遵守规矩。”
晏晗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是那么死心眼。
她换了个方式:“我命你不许跟我说话时这样,我的命令你听不听?”
听竹有点为难。
不过,晗姑娘现在是她的主子,她的命令还是必须得听的。
想通了这一点,听竹老实道:“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