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实,但听竹一向是个忠心善良的丫头,也并非不知变通,晏晗满意地点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听竹听到姑娘这么问,想到病重卧床的娘,眼圈在黑夜里微红了,半天才回答:“奴婢还有个娘,以及大哥嫂嫂侄子侄女。”
晏晗当然知道她家里有什么人,只不过当年听竹的兄长为了五十两银子将听竹提前许给了一个屠夫,听竹不愿意,她兄长就以丢弃母亲为要挟逼迫听竹同意,听竹无奈之下点头,待满了十七岁就向她辞行放归,这件事听竹瞒得死死的,根本就没透露出一点儿来,直到她被迫离开盛京,她才听撷琴炫耀似的提及。
一直到被送到西北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听竹的兄嫂是受了柳氏的指引,故意将对她忠心的听竹支走,好让她顺顺当当地被她安排嫁到周家。
可惜她对柳氏和赵瑱过于信任,觉得虽然没有血亲关系,可至少成为了一家人,将真心全部付出......
晏晗长长舒出一口气。
“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听竹不想惹主子也不开心,所以笑了笑,回答:“奴婢每个月的月银嫂嫂都会来领,自然是会照顾娘亲的,姑娘不用担心。”
晏晗却并没有顺着话头结束,而是忽然问:“你的侄子快进学堂了吧?”
听竹心知兄嫂并非和善之人,但是想到一双侄儿侄女,却露出几分满足的笑意:“是啊,过完年就要去学堂了,嫂嫂上个月来看我的时候跟我提了一嘴,我还将瑱小姐赏赐的玫瑰糕让她带回去给孩子们呢,他们看到肯定很高兴。”
“听竹,你的月银一共是多少?”
听竹觉得大姑娘很是奇怪,怎么老是问这些问题呢?但是她作为奴婢也不敢拒绝回答,所以诚实道:“从前奴婢是在瑱姑娘的院子里做三等丫头,每月是五百钱,因为调到姑娘您这儿,就算是提了,所以从这个月起是八百钱。”
晏晗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娘患的是什么病?每月够花费吗?”
“是咳疾,这病不能见风,不能见冷,只能在床上躺着,日日都得喝药养着,得有人伺候吃喝,嫂嫂说每月都会请大夫问诊,所以花费难免大一些。”
凭着记忆,晏晗脑子转了转,想到一个主意。
“听竹,我知道你担心你娘,你和撷琴以后到我这儿伺候,就是我的丫头,这样,我送你个见面礼,明日准许你回家一日,好好陪陪你娘,看看小侄子,怎么样?”
黑暗里传来叮叮咚咚地一阵响,那人手忙脚乱的忙活,似乎受了惊吓。
晏晗惊讶,起身察看,借着月色看到的是听竹端端正正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奴婢,奴婢谢姑娘!”
晏晗笑了笑:“你明日去帐房支这个月的月银,好让你买点东西回去......不如你再顺便去请个大夫看看,也免得你嫂嫂月末跑一趟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