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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媒人偶师 17、蛇皇(二)

钱货两讫,看不上货物,哪能扔下钱就跑?

我追出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街上的路灯还没灭,左右却看不到那老人家的身影。

清晨的风很凉,我一个哆嗦打了个喷嚏,裹紧外套,吸着鼻子回了院子。

柳爷爷哼着小调,举着金块对着刚冒头的太阳看,絮絮叨叨地又在跟桃树说着什么。

“就剩这一个没卖出去,要不再等等,看还有没有主顾上门?”

熬了一宿,我们爷俩都累得够呛。

不过看着满满一盒子的小金子,我对未来又充满期待。

“窈姜小姐的这箱黄金怎么办?她上次……”

我语塞,差点儿把在工作室里看到白蛇变身为窈姜的事说漏嘴,一转头却看到柳爷爷已经仰头靠着桃树睡着了。

噗嗤一笑,我抱着一小兜金子,心中满是对爷爷的思念与感激。

空荡荡的小茶几上,只有那个没雕刻完成的人偶,立在桌上,似乎在“望着”我。

眨眨干涩的眼睛,我回身把它抱在怀里,回了卧室,随手把它放在学习桌上。

心想着拿出一小部分金子换成钱,当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留给柳爷爷当养老钱,我不在的时候他有钱傍身,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白天补觉总是睡不踏实,一直感觉有人在喊我,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人,翻个身继续睡,可耳边还是若有若无地听到“阿笙、阿笙”的喊声。

爷爷和柳爷爷都叫我笙笙,镇上的人们叫我白家丫头,同学老师当然是直呼我的大名。

从没听谁叫过我“阿笙”。

挠着乱蓬蓬的头发起来,下午四点多钟,睡了一天,精神不错。

往院子里一看,柳爷爷不在桃树底下,这个时候他多会到镇西头小酒铺打酒。

我心中有事,洗了把脸,直奔爷爷的工作室。

推开木门,熟悉的沉香味道充盈鼻腔,让我十分安心。

昨天翻找木头人偶时,我翻出了很多爷爷留下的雕刻书籍。

有些已经脆化,稍微一翻页就发出咔咔的脆声。

窈姜小姐消失前,说希望我能修习爷爷的雕刻技法,虽然我对雕刻没不感兴趣,但她的话提醒了我。

我与爷爷是血脉相连的祖孙俩,他如今下落不明,我作为唯一的后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如果我修习了雕刻技法,是不是也能像爷爷一样,对我一直排斥的那个世界也能多些了解?

直到今日,我都从心底讨厌木头人偶。

可我也想找寻爷爷失踪的真相,这些古老的书籍中,也许就藏着蛛丝马迹。

柳爷爷拎着一瓶烧酒,带了新出锅的烤乳鸽和春饼回来。

他在工作室找到我时,我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我坐在这里阅读这些拗口的古文书籍,居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笙笙,这些木头废料……都是你雕刻的?”

我点点头,一边看书一边实践,回忆着小时候看爷爷雕刻的手工活儿,这一下午竟无比充实。

柳爷爷把好吃的一亮,没多问我为什么突然玩起雕刻,“走,咱们爷俩今天喝一杯!”

我笑了。

都说学生的潜力是无穷的,因为高考前的人生全部奉献给学习,并不知道做其他事能到什么地步。

比如我,整日看着柳爷爷喝得微醺,对他抱着不放的土酒也有了一丝向往。

柳爷爷觉得我是大人了,偶尔喝一杯没问题,今天特地打了一瓶好酒。

坐在桃树底下,我们爷俩一人斟满一杯,闻着冲鼻子的酒气,我用嘴唇微微抿了一小口,当即辣得直吐舌头。

把柳爷爷笑得前仰后合。

我跟着一起笑,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默默落在酒杯里。

爷爷离开我已经两年,我从不敢在柳爷爷面前说想他。

我知道,失去唯一说得上话的老友,柳爷爷心中的痛不比我少。

如今我要去城里上大学,柳爷爷一个人留在镇子里,他以后该找谁去说话呢?

柳爷爷喝多了,一瓶烧酒下肚,舌头已经不是他的。

含混地卷着舌头秃噜些我听不懂的方言,柳爷爷是外乡人,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家乡是哪里。

今夜月色极好,圆得像个银盘。

我毫不意外地在院墙角看到一条黑色大蛇,看看桌上剩下的烤乳鸽,有些犹豫它会不会吃人的剩饭。

我根本认不出这是不是昨天见过的黑蛇,不过它慢慢游到我面前,对着我点了下头,我照例还了它一礼。

这样懂礼貌的蛇,应该不多吧。

我默默看着它,绕着我家的大桃树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它不疾不徐,很有分寸,始终游走在我三米以外的地方。

“为什么你和窈姜小姐都对我家的桃树感兴趣?”

我低声嘟囔一句,这条黑蛇虽然对我很礼貌,但眼神很疏离。

完全不像它看着桃树时,既热切又饱含感情的样子。

我心绪起伏,顺着它的目光看向桃树,忽然发觉,这棵桃树在我家院子里不知长了多少年,从未开过花,更没结过果。

晚风吹过,桃树枝头簌簌作响。

还有两天,我就要去城里大学报道,没想到我会在自家院子里,和一条蛇一起欣赏桃树。

转头再看,黑蛇不见了身影。

我抻个懒腰,进了爷爷的工作室,沉浸在一室静谧的沉香气息中,翻阅古书。

……

“柳爷爷,你回吧,我自己行的。”

我拉着行李箱,双肩包背在胸前,紧贴着胸口放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和银行卡。

上了进城的长途车,柳爷爷站在窗外一个劲儿地向我挥手。

车行渐远,很快我就看不清他的身影,雀跃的心也因为离别,多少沾了一些惆怅。

在水冢镇,大学生还是个稀罕的,可进了东平市,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高校,几十万的大学生涌入这里。

“同学,你是到东平市上大学的吗?”

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与我搭话。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

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这是柳爷爷教我的道理。

“真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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