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夜的一场雨,冲去了些许暑热,晨起的时2候,薛簌簌在院子里用的早膳,泥土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前段时间与父亲薛裕的协议里,有一条就是晨起不用去倚梅院给司徒氏请安,也让薛簌簌省了不少心。
不过她如今倒是有些纳闷儿了,昨日里把香草给送了回去,照理说,按照司徒氏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必定会过来,美名其曰讨个说法,可这早膳都过了一会儿了,竟然还不见动静,难不成,转性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薛簌簌就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一边煮茶,一边看上次从宋霄琛那里得来的医书。袅袅茶烟缓缓升起,一股清香在院子里蔓延,再加上这清歌院本就幽清,倒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的感觉。
颖儿刚进院子,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躺在树下的软榻上,三千青丝铺散开来,在那迷茫的烟雾中,就像九天仙子下凡一般,忍不住惊呼道:“小姐,您真美!”
闻言,薛簌簌缓缓睁开双眼,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好笑的看着她:“就你嘴甜,还不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颖儿正了正神色,正要说话,薛簌簌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径直起了身,颖儿也明白了过来,忙跟着她进去了。
“小姐,方才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大夫人的院子转了转,发现没什么异常,也没看到香草姐姐。”颖儿恭敬的说。
闻言,薛簌簌皱了皱眉,这也太不正常了,司徒氏不像是能沉得住气的性子,难不成,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算了,既然她不来找事,自己也图个清净,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街上买些药材,毕竟薛裕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还得自己亲自制作一些药丸才放心。
倚梅院,薛珠儿在司徒氏眼前走来走去,后者却不急不缓的品茶,“娘,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你答应我要好好教训那个贱人的!”薛珠儿见司徒氏一点都不急,忍不住开口道。
司徒氏叹了一口气,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也不知是随了谁。正要开口,却看到大丫鬟银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二小姐,大小姐出门了。”
听到这话,司徒氏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时机到了,便沉声道:“你去知会香草一声,若这次的差事办好了,我不仅给她五百两银子,还将卖身契还与她。”
银枝领命下去了,司徒氏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心里想着:薛簌簌,这回,就看你的造化了。
倒是一旁的薛珠儿一头雾水,“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司徒氏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你放心,娘一定要那个贱人好看!”
然而,此时,薛簌簌对府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大街上,看着身前穿着男装,还拿着一把扇子的人,颖儿不禁有些后怕,忍不住扯了扯薛簌簌的衣袖,小声道:“小姐,咱们这样不妥吧,要是被发现了……”
话未说完,便被薛簌簌打断,“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还有,现在我是少爷,你是小厮,可别叫错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颖儿郁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装扮,无奈的跟了上去,“哎,小,少爷,你等等我啊。”
大欲的皇宫就在这京都,所以这街上也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不说别的,就说街上这些小贩,卖的东西都是让人眼前一亮,什么姑娘家的胭脂水粉,簪子珠花,各色的小吃,总之,应有尽有,络绎不绝。
薛簌簌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一点拘束的感觉也没有,却突然停了下来,“小,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颖儿好不容易追上她,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便气喘吁吁的开口。
“颖儿,咱们这里最大的药铺在哪儿?”薛簌簌将扇子刷的一下收了起来问。听到这话,颖儿略微思索,回答道:“回小姐,应该是保心堂。”
看着前面的二人,飞影有些纳闷儿,这薛大小姐果然和普通女子不一样,怪不得王爷派人密切关注她,看来,今天这事儿也得赶紧上报给王爷。
东临酒楼,一面朝向大街的窗口,一袭白衣的男子不知站了多久,只听身后一道男声响起:“子玉,你今日怎的这么闲,有空到这儿来喝茶?”说话的人一袭蓝色衣袍,腰上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五官俊朗,眉目间却有一股子风流之气。
听到这声音,宋霄琛并没有回头,只淡淡的开口:“看来,军营的事还是少了些,明日我便上个折子……”话未说完,便被方才那蓝衣男子打断,“我说子玉,你可饶了我吧,这几日被父皇派去军营,你不知道那萧老将军,铁面无私,我感觉我都瘦了。”
还没等他近身,宋霄琛就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接受到男人的眼神,七皇子楚峥讪讪的笑了,自顾自的在桌旁坐下,还不忘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开玩笑,他要是惹了这个冷面煞王,怕是一辈子都别想从军营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外间响起一道声音:“主子,飞影求见。”闻言,宋霄琛一愣,冷声道:“进。”
一袭黑衣的飞影走了进来,直接无视了正在喝茶的某人,径直对着宋霄琛跪下,“回主子,今日薛大小姐出府后,去了保心堂。”
一听这话,楚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忍不住开口,“薛大小姐?哪个薛大小姐?”当然,并没有人理会他,宋霄琛应了一声,飞流便径直离开了。
宋霄琛并没有理会楚峥,只转身往窗外看去,视线所及,正是此刻薛簌簌的所在地——保心堂。
这个丫头,竟然不来问自己寻求帮助,难不成,他堂堂一个王爷,连一些药材都拿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