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现承诺。
很简单,何陈霭说白了,就是来娶柳真琦回家的。红姐总算是明白了,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来攒这劲儿是来这儿了。
桌子上的银票,细细数来,就是那天拍卖的最终价格。几千两的银票,红姐拿在手里,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正反看看,是不是真的了。
何家的银票,怎么会有假的。
翡儿把柳真琦扶出来,她早就哭成了泪人,原来何陈霭还是信守承诺,现在,她终于可以走出这寻芳阁,追求自己的幸福。
“苏妈,这是柳小姐,你先扶她下楼。”
何陈霭不知道从哪里叫唤来一个“老保姆”,头发花白了一大半,不过身体看起来还是很健朗。
苏妈从外面进来,绕了几圈,来到柳真琦的面前,搀扶着走到大门口。柳真琦停下脚步,泪眼婆娑,看着何陈霭的侧脸。
可是,这次,何陈霭并没有看她。
“还有你。”
何陈霭举起右手,指着何雏说道。
何雏一愣:“我?”
“对,就是你。”何陈霭直径走到前方,一把抓住何雏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等等,这人不是爱娶柳真琦的吗?柳真琦走就好了呀,干嘛把自己也非要抓过去啊?
红姐反应过来,可是何雏早就被拖出了房间,何雏喊着红姐的名字,可是红姐尽顾着数钱。
一个丫头,抓走就抓走把,值不了多少钱。
柳真琦从寻芳阁的楼下一步步地走下去,这一刻她等待了太久,好像自己现在就在做梦。渴望自己的如意郎君把自己从这水深火热里拯救出去,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日复一日,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
走到大客厅的时候,柳真琦回头看了一眼红色的花魁台,以前自己是唱戏的主角,现在她终于做了一次旁观者。
楼上的姑娘们一个个探出脑袋,扒着身子看着,投来羡慕的神色,有的甚至是嫉妒。柳真琦站在原地,尽情地享受着这些目光,她很自豪,很满足。
翡儿从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在柳真琦的身边停留,她的眼睛含着泪光。
是的,她们做梦都想从这里出去。
当柳真琦昂首挺胸从大门出去之时,何雏靠在柱子上叹了一口气。柳真琦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心里怎么却是空荡荡的。
这次何陈霭出面为了解救柳真琦,估计明天就是全城的新闻话题。
“愣在这里干嘛?”
不知道谁在身边突然嘟囔了一句,何雏猛地一回头,竟然看到何陈霭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干嘛?”
此时此刻,何雏再瞅瞅,红姐早就不见踪影,怎么回事?
只见何陈霭的食指勾了勾,示意自己靠近过去,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似的,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何陈霭嘴角扬起,说的话很轻,很轻,轻的几乎何雏什么也听不到。
“啊?”
因为没有挺清楚,何雏于是探出脑袋,又更近了一点,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忽然。
何雏感觉到自己的重心一下子悬空,双脚竟然腾空,自己的前额到是昏沉沉的一片,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被何陈霭扛到了肩膀上。
什么情况?
何雏能够看到地面零星的斑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马上被宰杀的猪,下一秒就要上屠宰场的错觉。
不会吧,何陈霭这是要干嘛啊,难不成真的想把自己当成猪卖到别的地方,或者是自己把何家的钱偷了,然后把自己卖了然后填满何家的亏空。
天哪,原来自己这么值钱的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
接着,何陈霭开始一步步地下楼梯,一步步,自己把自己怂的头晕目眩。
“何少爷,您行行好,放我下来,求你了。”何雏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像苍蝇一样挫来挫去。
何陈霭冷漠地一笑,接着回答:“好不容易找到你,还能轻易放你下来。若真是放了你,又要花一大截功夫了。”
何陈霭身后的张副官捂着鼻子一笑,到像是看热闹,而且不嫌事大的模样。何雏恶狠狠地看了张副官一眼,这人完全就是一副事先已经知道的鬼样子。
“啊。”
没想到何雏一口咬在何陈霭的肩膀上,就算是穿着军装,这力气也是不小的。痛的何陈霭连忙撒手,何雏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
趁这个空挡,何雏想抓紧机会逃出这个尴尬的境地。在不知道下一个栖身之所比这个更好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去尝试。
何陈霭捂着自己的后背,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人真的好笑。众人一起拥过来,关系何陈霭的身体状况,正好,何雏就有了个空隙逃走。
何雏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还没来得及走几步路,脖子一股强大的压力,两眼一黑,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晕了没?”
何陈霭推开众人,赶紧冲过去,看到何雏晕倒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这小丫头片子彻底跑步了了,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晃了两下。
“行,带回去。”说完,何陈霭起身,扯开身后的披风,脖子上的两片黑色貂毛裹在脖子周围。
张副官跟在何陈霭的身后,命人将何雏的身体抬起来,一直抬到到大门口。
何陈霭戴好手套站在门外,早就看不到红姐的身影,于是双手背在身后,柳真琦坐在车里望着车外的何陈霭,想说些什么,可是见他眼神闪躲,只是浅浅一笑。
差不多几分钟后张副官小跑过来,对着何陈霭敬了一个军礼。
“都处理好了。”副官小声说着。
何陈霭带上军帽,鼻梁高挺,呼出来的气体瞬间成为白色,漂浮到天空之上,直到消失不见。
何雏不知道被塞到哪辆车里,就这样,车队徐徐地从寻芳阁的门口缓缓离开。
红姐站在楼上,从窗子里望过去,口中的烟雾吐出来,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卸下来了。雨生站在她的旁边,想瞧瞧楼下那气派的轿车,却又不敢。
“柳真琦,还真的如了她的愿。”红姐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屑,又好像掺杂了一些嫉妒。
雨生揉了揉鼻子,没说话,眉毛抬起来又放下去,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红姐的烟斗敲在他的西瓜帽子上,吓得他后退了几步。
“在想什么。”红姐问道。
雨生憋出几个字:“其实何家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开口了便是。红姐,你肯定会把柳姑娘送过去吧。”
果然,还是个毛头小子,红姐观赏窗户,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
“或许,他根本不是为了柳真琦来的。”红姐放下烟杆,翘起二郎腿,然后把烟杆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当何雏醒来的时候,她再一次看到乌漆嘛黑的周围,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头碰到了砖头。
“哎哟,这是哪里?”
幸亏自己的双手没有被捆住,于是开始四周的摸来摸去,很小的一个空间,是个长方形,有点像棺材的形状。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她跟着长方形的节奏往前怂了半截身子。
怎么又汽车发动的声音?
何雏恍然大悟,这不是汽车的声音吗?那自己在这黑漆漆的长方形里,岂不是...岂不是....
汽车的后备箱?
不对,之前是被人打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自己一概都不知道。这不是玩电影的桥段吗?
“何陈霭,你个臭王八,竟然把老娘关进后备箱,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能这么做啊!”何雏在后备箱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话说,何雏之前在电影里见过将绑架的受害者关进后备箱,接着再拖进小黑屋子里,各种刑法的折磨。
自己之前不是药了她他一口吗?没想到这么记仇,竟然还想绑架自己。何陈霭这么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曾祖父?
“天下姓何的人这么多,肯定不是他,说不定只是凑巧碰到他这么一个姓氏,相同而已,相同而已。”
说完,何雏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不停地来回揉搓,眼下自己也只能祈祷了。这后备箱的外面已经被锁死,等等,这下要是何陈霭忘了自己还在这里,那怎么搞?真是杀千刀的,军人都是这么无情的么?
何雏心里一个劲儿的气氛,拳打脚踢,想闹出一点儿什么动静,可是丝毫没有人理会她。
“真琦姑娘,翡儿,你们在哪里啊?”
何雏恨不得是用尽全力在哀嚎,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唤,周围如死寂一样安静,悄然无声。
何陈霭从寻芳阁出来,张副官开车,一路将他送去公馆。
“大夫人那边,您....”张副官一边打着方向盘,瞟了一眼身边安静的何陈霭。
很明显,何陈霭在思考,一双剑眉,挑起一只,另外一只又猛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