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莽抬头,半信半疑地看着陈霭手里的物件,他的两撇小胡子仿佛都凝固住了。这虎符自从何老帅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之中了,自己派手下访遍千山万水都没有找到虎符的踪影,为何这小子手里就有?
张莽刚准备伸手去接,没想到和蔼缩回了自己的胳膊,倒是一副小聪明的模样,他的眉宇之间像极了何老爷生前的模样。
何茜羚立马上前走到张莽的身边,嘴角扬起,眼珠子轻轻一转,这虎符都落在了自家人的手里,那张莽还敢怎么样去嚣张?
“张莽,这虎符的模样你可是见的一清二楚了?”何茜羚反过来,气势足了一大截。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的眼神说不出来的狡黠,和以前犯了错却嫁祸给姐姐一样。
张莽起身,双手放在背后,弯曲了两下五只手指,身后的副官大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弓着自己的身躯,后退了几步,渐渐地退出了大堂。
“不过这虎符消失已久,怎么证明这是真的?”、
不知道是谁在私下喊了一句,于是众说纷纭,的确,虎符消失了这么久,谁能保证陈霭手里的虎符就是真的呢?
张莽好像也意识到这么一点,干脆沿着刚才那句话,饶有兴趣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市面上伪造的样品实在是太多了,大侄子,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用假东西来骗大家,不过为了这悠悠众口,咱们还是谨慎点好。”
何茜羚还记得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一次,验证虎符唯一的办法就是“吸血”。小时候以为是父亲为了吓唬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为了让自己不挑食的说辞。但是有一次摔倒了,虎符不小心掉了出来,沾染到自己的鲜血上,地上的血竟然全被吸收了。
幸好那时候母亲及时发现,要不然虎符甚至会反吸自己身体的血液,那个时候开始,何茜羚对于虎符就非常的恐惧。
甚至是现在,何茜羚看到弟弟手里的虎符,都身后冷汗。、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大家讨论着虎符的各种传说。在传说里,何家打下来的江山和这虎符一样,都是会“吃人”,可谓是鲜血淋漓。
不过,在何雏看来,哪个帝王的江山不是靠鲜血换来的呢?她躲在人群后面,雨生站在身边,两人注视着前方。
张莽之心,人尽皆知。
于是半晌过后,下人从后厨端来一碗新鲜的血液,据下人说,这是刚杀的猪,从猪身上弄来的。
可是,把虎符放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众人见了大失所望。
“看来是个假的!”
“对呀,是个假的咧!”
“唉,真的虎符咱们哪有资格看到啊!”
何茜羚急了,用手肘捅了捅自己的弟弟,可是陈霭倒是耸肩,总是轻描淡写的模样,好像什么也不怕,来了什么也不会畏惧,是什么就是什么,超脱自然的一副模样。
何茜羚就特别讨厌自己弟弟这么一点,像极了父亲,不知道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每次感觉何家要亡了,却又神奇地活了下来
陈霭一笑:“不急,不急。”
陈霭的话刚说完,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一位老者。
“传说中,虎符吸得是人血。猪血,它怎么会瞧得上呢?”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位老者,定睛一看,是寻芳阁里经常说书的李先生。
李先生一身青色长布衫,人又长得非常瘦,为了掩盖自己消瘦的模样,特意留了络腮胡。他一般一个月来寻芳阁一到两次,当然不是为了姑娘。而是红姐专门请他来说书,据说李先生对江湖上的奇闻异事知道得不少,年少就游历四方,甚至连欧美也去过,见识都非同凡响。
“李先生,请坐。”
张莽见到李先生十分客气,他笑着指示下属端来一张凳子,李先生坐下,捋了捋胡子,眼睛睁开,一双眼睛弯弯的,却发出神采来。
“那就弄点人血。”何茜羚嗓子一尖,刚准备吩咐身边的下人,却不料李先生轻声地一咳嗽。
李先生转过头看着何茜羚,喉咙里的痰刚刚咽下。
“何小姐,未免太心急了,老夫都还没有说完。”李先生说罢,指了指陈霭手里的伏虎,“虎符认血,不是所有的血,它都能吸。”
不是所有的血都能吸,弄不明白这李老先生是什么用意,他看了看周围,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座所有的血,都不符合标准呀。”
这就纳了闷,血还分好几种?何雏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还分a型,或者b型?又或者hr阳型血,hr阴型血拉?说的好像神乎其神一样。
“处女之血。”
没想到陈霭和张莽异口同声,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有处女之血才是检验虎符唯一标准。
所以李先生说,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符合标准。
张莽一笑:“看来,现在是不能检验虎符是不是真的了。”
说完,副官上前,带着士兵,好像立马要将这里踏平的气势。张莽当然不希望虎符被检查出来是真的,那么他就是这座城的“无冕之王”。
何茜羚不服气,她想阻止张莽,可是陈霭一把将姐姐拦住。
“何陈霭,你怂什么啊?你老姐要不是嫁人了,我就自己上了!”何茜羚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恨不得一口把张莽给吃了。
何陈霭心里自然明白,张莽现在又是处于上风,如果自己对着干,何家不可能再继续存活下去。
看来今天这个局,功亏一篑。
“等等。”
何雏将自己的手臂高高举起,就像是一条鲤鱼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她的声音很细,但也很有力量。
终于,何雏突破人群,站在三人的面前,她仍旧举着手,咬咬牙。
“我是处女,用我的血。”
说完,何雏面向柳真琦,然后使劲皱了皱眉。
柳真琦恍然大悟,她站起身来,扯开自己的纱巾:“没错,她是我的婢女,我能证明!”
.....
我是处女。
何雏感觉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颜面二字了。可能被狗吃了吧.....怎么会大胆到在几百个人的面前说自己是一个处女?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何雏这个勇气,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都印着“处女”两个字,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何雏站在何陈霭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何陈霭收敛起轻松的笑容,眼神一瞬间没了以以往那般的轻松,他没想到何雏主动站出来。
虎符能吸血,何陈霭听说过,但是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就算是何茜羚小时候拿这种事吓唬过自己,从来不以为然。
“你想做什么?”何陈霭上前,一把拉住何雏。
何雏浅浅地一笑,她明白自己做的是什么,她想救人,或许骨子里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没办法,这辈子改不了了。
何茜羚上下打量这个丫头,看着其貌不扬,到胆量不小,好像自己的弟弟也认识,难不成有什么渊源?
张莽也瞧着这小姑娘,以前并未见过,这寻芳阁丫头不少,有胆量的丫头那真是少之又少。
“来人,拿碗。”张莽一边看着何雏,双手一拍,吩咐下人将碗拿来。
“谢谢,张军爷。”
何雏谢过张莽,样子到是不卑不亢。虽然是小丫头,但是什么大场面没有经历过?何雏心里冷笑,她的余光扫过何陈霭,能感觉出他的担心。
“没事,放点血,死不了。”何雏到是很大胆,“怎么,不相信我是处女呀?”
说着玩笑话,身边的大老爷们都笑了,气氛一下子从冰点回温上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是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下人帮忙找了一张板凳,何茜羚和何陈霭坐在一边,张莽正好坐在他们的对面,六目对视,大家都没有说话。
很快,雨生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杯水,端着一盆白水就上来了。
“各位大老爷,水来了。”雨生恭恭敬敬地把水放在桌子上。
何雏盯着桌子上的那碗水,感觉冷冰冰的,仿佛是自己的骨子里都透着寒意。只听见,“嘭。”的一声,桌子上明晃晃的小刀。
刀锋很细,感觉比家里削水果的刀锋利多了。
“小丫头,现在后悔来来得及哦。”
不知道张莽是不是故意的,声音压得很小,很沉。这句话仿佛只有何雏一个人听得到,脸上的褶子都藏着阴谋。
接着何雏随之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小刀,递给坐在自己身后的何陈霭。
“我怕血,你来吧。”
的确,何雏有点晕血,而且自己割自己,她的确做不到啊。
何陈霭站起身子,比何雏高出一大截,从她的手里接过小刀,脸上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眼眸,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何雏似乎都能感受到,殊不知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