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大地,南为妖,北为冥,东为魔,西为人,中为仙。
五洲史录:上元年,五洲乱,生灵涂炭,人族帝皇无道,宠溺妖姬。屠杀忠臣,残虐百姓。天下诸生,惶惶终日。怨气四起,各地豪杰,揭杆而起。人族锦蛰,众中魁首也,绿林无不臣服锦蛰一人耳。锦蛰乃先朝明皇之遗珠矣。骥服盐车屈于士大夫圆秋之下,苟安一隅几多矣。幸得灵女指点。蚕食鲸吞铁蹄横扫帝皇城池耳。擒获俘虏千人也,夺取敌方辎重。今势焉有不识锦蛰矣,此乃英雄翘楚也。
锦蛰称帝,改国号,为徽乐。
上元五十年,西之国,风调,雨顺。
久经动荡人族,终于迎来五十年国泰民安。
坐落西国与南国的边陲村庄,一处府邸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两位喜婆子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一顶大红花轿,八位抬轿壮士,每个人腰间系着红色的绸子。
随着喜婆子一声:落轿。
喜庆的花轿在写着王府金色匾额的府邸落了地,前来凑热闹的乡民围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在家丁搀扶下,穿着大红色长袍的少年从府邸走了出来,白色手帕捂着口,止不住的咳嗽着。
两位喜婆子挑开喜帘,将轿中的新娘请了出来,只见那新娘子一身凤冠霞帔,身姿窈窕,罗裙款动,隐瞧得一双金莲,不大不小,正好三寸。
“这是谁家的小姐,脚裹的那样好?”
围观的妇人小声嘀咕道。
“是苏家的千金,他父亲是京城士大夫。王家也算咱们当地富户,我看那,这桩婚事,真是门当户对呢!”
家丁端来火盆,上好的檀木碳上撒了三钱朱砂、三钱红豆。朱砂可以驱邪,红豆与檀木碳发出的香气可以去除霉气,寓意红红火火,诸事大吉。
新娘跨过火盆,合欢花瓣如雨撒落了下来。
王府内
“你还在这作甚!还不去厨房忙着去!”
管家王福走了过来,没好气呵斥道。
“是,我这就去。”
那位被呵斥的姑娘,看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粗衣粗布,一头秀发随意馆在脑后,素面终日。
姑娘赶紧将手中扫帚放下,一路小跑来到了后厨,偌大的厨房,几十位下人正在忙活着,有洗菜的、有端菜的、有负责生火的,有负责准备食材的……
“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去抱些柴火过来!”
李婆子见姑娘站在厨房门口,不动。于是大声呵斥道,来王家也有几个年头,脑袋却还是那么不灵光。
“是,王妈。”
姑娘赶紧应允道,跑出去抱柴火,刚抱过来柴火,又被其他下人命令其他事情。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了,只有她没有进一口水,没有休息片刻。
“你坐在这里做甚!想偷懒不成!也不瞧瞧自己身份!去给我把柴火劈完!今天劈不完就别想睡觉吃饭!你!听到没有!”
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闲,屁股刚挨在地上,就被王管家揪着耳朵,一顿狠斥。
“是。”
她答应道,可当看见那堆成山的柴火,还是不由愣住了,这摆明是为难她,这么多柴火别说一天就算两天也未必能劈完。
王家,她是呆不下去了。当初,王家少爷病重,她被嗜赌成性的爹爹十两雪花银卖到王家做童养媳,冲喜。如今少爷病情逐渐好转,王夫人立刻下了重聘到苏家,没几天就纳吉,准备迎娶。
虽与少爷拜过天地,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她的地位还不如王府的婆子下人。
“爹!不要打我了!”
被爹爹暴打画面依旧历历在目。每次爹爹赌钱输了,自己免不得要挨一顿打骂,爹爹骂她是和娘亲一样的赔钱货,每次提到娘亲后,父亲打骂的更加凶了,有次爹爹扯着她的头发往木门撞去,幸好邻居撞见,她这才保住这条性命。
不过额头还是留下了疤痕。
“王府,待不下去了。”
她喃喃地说道,坐在一堆柴火旁发呆,她不是认命的人,她也不会就这样认命。她想着抬手抚过刘海下那蜿蜒的伤疤,又坚定了几分信念。
逃,就趁今天王府大婚,今天是逃走的好日子。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三更一过,她就走,再也不回王家,再也不过这种日子。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她不想再过,她不想步娘亲后尘,一卷草席了了一生。
“咳咳!原来你在这里!”
温柔男声毫无预兆闯了进来,她怔怔仰起脸,当看清面前的人,不由又愣住。面前的人,朦胧月色下少年一身红衣,长发随风,翩翩公子世无双,也不过如此了。
“少爷。”
她站起身,头低了又低,虽进王家六年,也很少
能与他说上话。
她和他,说到底有名无实。
所以她从不希冀,她懂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忘记。
“这个给你吃!”
少年抓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将一块精致糕点塞进她的手里,并说:“我知道你一天没有吃东西,快吃吧。”
朗月清风,徐徐而来。后院桂花,幽香阵阵。她的心,忽然漏了半拍,自娘亲走后,再没有人对她好过,哪怕只是片刻。
“你不会怨我吧。”
少年突然说道,她听得不由又是一愣,不等她错愕完,少年狠狠将她拥入怀中道:“对不起,虽拜了天地。却不曾对你好过,咳咳!如果我不曾病重……。多次想与你说话,可娘亲看的太紧。”
“少爷……。”
她的声音愈发轻了。
“窈曦,你不要怨我。”
钟窈曦很瘦,抱得紧了,便咯的他生疼。钟窈曦是王宗耀的妻子,虽不是明媒正娶,却也拜过天地。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宗耀不能违抗,
所以苏家小姐,他必须娶。
命运冥冥间,作弄着。
只有娶了苏家的小姐,才能让娘亲同意,给钟窈曦一个名分
窈曦不曾想到少爷竟对她如此情重,会将身份卑微的她认做结发妻,声音也不由愈发哽咽了。
“拜过天地,就是一辈子事情。可惜我终日缠绵病榻,不能照顾你,与你琴瑟和谐。窈曦,过几日我就和娘亲说,纳你做妾。如此,你便不会再被这厮们随意差遣了,窈曦我能给你的仅此,你可愿意?”
“少爷!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