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每一秒都是刻骨的煎熬。
滴答、滴答……
幽静的地宫唯一能听见是血滴落的声音。
“曦儿,答应娘,好好活下去。”
耳边不断传来娘亲临终的嘱托,虽然看不见,虽然彻骨的痛。可钟窈曦想要活下去的信念从未断过,她答应过娘亲,就必须好好活下去。
“窈曦,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妻……。”
在钟窈曦最无助最绝望时候,就会想到娘亲和王宗耀,这两个人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娘、少爷……。”
钟窈曦有气无力呢喃道,剧烈的疼痛贯彻全身,钟窈曦多希望现在可以晕过去,可是那种痛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每一根神经。
越痛,就越清醒。
这是一种致命。
“君主。”
门外两个马面人身的怪物见龙邪从屋里走出来,赶忙上前行礼道。
龙邪没有理会直径朝钟窈曦住的那间房走去,这时,打对面又走过几个马面人身的怪物,见到龙邪赶紧上前行礼,龙邪嘴角僵了一下,脸上变颜变色,突然揪住其中一个怪物冷声问道:“刚才本尊带来的那位姑娘,去哪里了?”
“君主大人、小人不知、不知啊!”
怪物害怕地说道,冷汗如雨。
“不知?那你身上怎么有人血的味道!说!”
“是……。”
怪物欲言又止,龙邪恼了,挥手幻化一把血剑,一剑就把那怪物脑袋砍了下来,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旁边那几个怪物见势,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君主饶命!君主饶命啊!”
“你们统统想死吗!还不说!”
龙邪咆哮道,额角青筋暴起。
“君主带来的姑娘、在、在、在地宫……。”
龙邪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有一种不详涌上心头,一脚踹开当中的怪物朝地宫奔去。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君主好像知道了!正往地宫去呢!”
怪物慌里慌张闯进南宫云的房间,跪在南宫云脚边,惊恐万分说道。
“知道又如何!不过废了月灵儿一双眼睛罢了!邪君答应过南宫雪要照顾我一生一世!就算我把月灵儿杀了又如何!邪君,绝不会舍得把我怎样!”
南宫云别过脸不屑地说道,然后转头对着菱镜梳着自己那三千青丝。
镜子里的人儿,柳眉杏眼,不笑已然倾国色。这样绝世的美人,试问哪个男人能不爱呢?邪君喜欢自己不过是迟早事情。
若不是因月灵儿,邪君怎会对自己置若罔闻,不管不问几千年?
南宫云想到此,怒上心头,抬眼瞥见梳妆台前红色锦盒,打开,两颗血淋淋的眼球盛在南宫云面前,南宫云嘴角不由轻扬了几分。
月灵儿,也活该你有此下场!
砰!
地宫的门被龙邪一脚踹开,凡是挡住龙邪去路的怪物统统被砍了首级,一时间没有谁再敢上前,龙邪提着滴血的剑,寻着血腥味一直走到地宫最尽头的房间。
砰!
铁门被龙邪一脚踹飞,龙邪几个箭步下了台阶,地宫的寒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烛光下,他看见钟窈曦双手被铁链锁着,高高挂在半空,披头散发,红色的血顺着衣袖不断滴落,身体摇摇晃晃如果不是有这两道铁链束缚,整个人怕早栽倒在地。
“窈曦!你这是怎么了!”
龙邪惊愕道,挥剑,几下就砍断了锁住钟窈曦手腕的铁链,铁链一断,钟窈曦身体不受力往前倒去,龙邪赶紧去扶,将钟窈曦拥入怀中,伸手撩开挡在钟窈曦面前的散发,当龙邪撩开散发那刻,整个人僵在原处,许久都没有动。
“月灵儿!”
炎寻的声音忽然闯进了地宫,珞辰容璃紧跟在炎寻身后,这一路若不是跟着炎寻凭他自己根本无法穿过血御谷宫殿外至毒的瘴气,就算安全过了瘴气,进到黑雾那蓝色灯火也会幻化无数海市蜃楼迷惑视线将人困在其中。
二人寻着血腥味进到地宫最尽头那个房间,当下了楼梯,两个人同时楞住。
“灵儿!”
珞辰容璃心痛的惊呼道,只见龙邪怀中钟窈曦双目全非,鲜血横流,惨不忍睹。珞辰容璃一个没站稳险些晕了过去。
“龙邪!你!本王和你势不两立!受死!”
炎寻咆哮道,幻化出屠魔剑朝龙邪劈去,龙邪赶紧放下怀中的钟窈曦,一个飞身躲过炎寻的攻势,诛邪扇从衣襟内飞出,扇面上那只鬼魅的眼睛猛地睁开,刹那聚集了天地所有邪气。
“诛邪!”
龙邪大声道,诛邪扇卷着邪风直奔炎寻命门而去,蓝色和黑色的气流相撞那瞬,方圆数百里遮天蔽日、山呼海啸。强大气流震碎大半个地宫,冲散了宫殿四周的黑雾。
“找死!”
炎寻不屑道,屠魔剑挥砍,剑气如流星,溅起蓝光点点,蓝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龙邪抓过诛邪扇,合拢,扇身利如刀刃,龙邪一个飞跃,再次躲过炎寻凌厉的攻势,炎寻剑扫过,盛气凌人,锐不可当。龙邪赶忙折身拿扇身去格挡。
一妖一魔,在半空中打得天昏地暗。
“月灵儿!你的眼睛……。”
珞辰容璃抓住钟窈曦的手止不住颤抖。他遥想当年,也是这样的风月,天灵殿广聚诸仙,珞辰容璃穿过层层人群,他记得那天灵殿月灵花正开,白粉相间,如火如荼。像极了三千年前。月灵儿躺在天灵台月灵花树下,睡的安详,只是胸口缺失了大块。
“是本君没有照顾好你!月灵儿!本君对不起你!前世你生生挖了自己心窍!今世又生生被人剜去了双目!月灵儿!是本君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你!”
珞辰容璃悲恸道,细算来他和月灵儿已有三千年师徒情份,往事漫随水流。
“你、是谁……。”
钟窈曦用尚存的力气问道。
“灵儿,我是你师傅。”
珞辰容璃轻声说道。
“师?师傅?我、我师傅是、是、龙邪……。”
钟窈曦断断续续说道。
“灵儿,我是你师傅,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天灵殿那三千年共修的日子了吗!灵儿,你初来天灵殿时还不过一岁,是我喂养的你,是我教你修丹炼药,是我教你使御灵剑,灵儿!这些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曾在众仙面前立誓我珞辰容璃永远都是你月灵儿的师傅,月灵儿,难道你忘了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日抢走、我、玉佩的白衣公子……。”
钟窈曦说着抚过珞辰容璃的额头,当摸到珞辰容璃额间那粒朱砂痣,突然会心一笑,沾着血的眼泪顺着脸庞悄然滑落。
“你叫什么名字,公子。”
钟窈曦忍着痛问道,她很想看清,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呈现在面前永远都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珞辰容璃。”
珞辰容璃一字一顿说道。
“珞辰、容璃。好特别的名字啊,你、你说是我的师傅,那你、那你能告诉我、月灵儿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钟窈曦呼吸逐渐微弱,少年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额头,她依稀闻见少年身上的异香,是那块玉佩残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