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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女传 第十八章 炎寻

天降血雨,黑雾遮天。

守城的将士紧张的盯着漆深的前方,已是三天未见天日。

翊皇城,掌灯的宫人排成两条长龙,俯瞰宫灯灿若银河。

翊星宫寝殿,宫人匆匆来禀。人皇锦蛰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宣。须臾,几位宫人带着男人走进了寝殿,只见那男人白袍白帽,在他肩上还扛着一人。

那男人见到人皇并未下跪也无行礼,只是将肩上身负重伤之人放在人皇惊蛰面前的书案上平躺着。

二人交谈了几句,人皇锦蛰转头吩咐宫人将重伤的男人送至太医院,随后带男人移驾翊月殿。

翊月殿乃皇城最偏僻幽静之处,还未近到殿门前,一阵阵腥风扑面而来,宫人推开翊月殿门,只见十几个术士正在炼药,进门正中央摆放着一人来高的炼丹炉,隐约可听见婴孩啼哭声,由远到近。一位术士提着一只罩着黑布的鸟笼走到炼丹炉前,另一位术士揭开黑布,这才发现鸟笼里竟关的不是什么花鸟而是未满月的婴孩,只见那术士从鸟笼里取出婴孩,手起刀落生生挖出婴孩的心脏,然后将心脏扔进了炼丹炉,婴孩尸体则被石墨碾做了肉泥,现场可谓惨不忍睹。

为首的术士跪在人皇锦蛰面前,打开手中的锦盒,锦盒打开刹那,射出一道金光,殿内顿时金碧辉煌。

男人朝人皇锦蛰满意点了点头,捋了捋发白的胡子,嘴角浮过一丝诡谲。

天灵偏殿。

“三位上仙大事不好了!妖神炎寻,魔神龙邪朝咋们天灵殿来了!”

下仙惊慌失措闯进修灵正殿,上官闻言眉宇皱成川字,司少思附许久道:“司徒天师正闭关疗伤,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天师六万年仙行正面都无法与妖神交手,现在又来了一个魔神龙邪。我怕这次,天灵殿凶多吉少!”

一旁的岳正杨面露忧色道。

“不如去中天仙城广召上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上官思虑许久沉声道。

“师兄,别说现在有没有时间去召集这么多上仙。就算有,加上天灵殿所有上仙也不过三成胜算,如果龙邪魔神和炎寻妖神联手我们怕一成胜算都没有!”

司少说道眉宇不由皱成了个川字,天灵殿被毁大半现在都还没有修好,司徒天师重伤还在闭关。妖神炎寻再次奔天灵殿来了,而且龙邪魔神竟也跟着来了天灵殿,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他们联手,光屠魔剑和诛邪扇幻化的邪气和妖气足以毁天灭地。

“几位上仙!魔、魔神龙邪、妖神炎寻已到月灵台……。”

又一位下仙气慌里慌张闯进了大殿。

“师弟,天灵殿就只有四位上仙,一位天师。现在司徒天师闭关,我们不能躲在天灵殿做缩头乌龟!身为同门更不能袖手旁观!”

上官说罢,率先提着仙剑朝月灵台飞去。

“魔神,妖神又如何!我岳正杨也绝不是苟且偷生之辈!师兄!我与你一道去!”

岳正杨说着飞于半空与上官一起朝月灵台飞去。

“天灵殿生死存亡的关键,不能没有珞辰师弟的帮忙。”

司少说道,转身飞向愈灵殿,去寻珞辰容璃。

月灵台十里,白仙长石,粉色的月灵花随风而逝,如人间的霏雪。给三月平添了几分苍凉。

“是南宫云!”

“怎么是南宫!”

“这不是上官上仙的二弟子吗?”

月灵台下众下仙议论纷纷。

只见南宫云跪在月灵台上,炎寻凌于半空之中,蓝色妖气围绕周身如一团正燃烧的火焰,白到透明的脸庞各生十道妖图腾,冰蓝色的眼眸植满杀气,手握蓝色的屠魔剑,居高临下俯瞰众仙,声音犹如惊雷,道:“月灵儿在否!”

炎寻喊了三遍月灵儿,这时忽见一抹白影从众仙头顶掠过,珞辰容璃抱着钟窈曦飞身落于炎寻与龙邪面前。

“窈曦!”

一直保持缄默的龙邪惊呼道,他看向珞辰容璃身边的钟窈曦,只见她双目被一条白布遮住,再也不是曾经天真烂漫的模样,那满头的青丝,鬓角竟已斑白,整个人消瘦的已然不成了个样子。

“是师傅吗!”

钟窈曦闻言,寻着声音将头偏了两寸,她很想看到龙邪,可呈现在她面前永远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天灵长殿无尽的寒风。

“月灵儿!南宫云毁你双目!本王就让她当着众仙面自剜双目,向你赔罪!南宫云!你还不速速动手!想让本王帮你吗!”

炎寻咆哮道。

“南宫!月灵儿的双目真是你剜的吗?你!你怎可做如此残忍之事啊!”

上官闻言痛心莫名,叹道。

“师傅,是月灵儿有错在先!与我南宫云无关!月灵儿!当初若不是你向司徒天师告密,我姐姐怎会受天刑!元神具毁!月灵儿是你狠毒在先!”

南宫云咬牙切齿说道。

听到南宫雪的珞辰容璃,身子一僵。许久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看向身旁的钟窈曦,须臾,哽咽问道:“灵儿,南宫雪的事真是你告的密吗!”

“师傅,我不知!前世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钟窈曦轻声辩解道。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钟窈曦苍白的脸颊,鲜血沿着破了的唇角流下。

钟窈曦不可置信的扬起头,她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珞辰容璃此刻怒不可遏的心情。许久,一字一顿问道:“师傅,我究竟做错了何事?你怎可因为南宫云一句污蔑,就断然相信。”

“珞辰!南宫雪的事,当日你闭关修炼,不知内情,南宫雪受天刑事,与月灵儿并无半点关系!南宫云,为师知道你和南宫雪手足情深,但你休要在众仙面前胡言乱语!”

上官说罢一个箭步冲上月灵台将月灵儿护在身后,转头对炎寻说道:“是我做师傅的教导不严,上官愿替南宫受罚,今日莫说要我上官一对眼睛,哪怕要我上官自毁元神,也是甘愿!还恳请妖神莫伤及我同门!”

上官说罢,一撩长袍扑通跪下了。今日不死一人,怕难平炎寻心中的怒火。身为南宫的师傅,是他训导不严,南宫雪爱上魔族被处了天刑,而南宫云跟着魔族一去就是几千年。

纵观天灵殿,还有比他上官还要失败的上仙吗?如果不是他的纵容今日怎会累及同门?

“好!弟子犯错!师傅理该同罪!你们自剜双目!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本王屠你满门!”

炎寻厉声道,眼神再次不由飘向上官身后的钟窈曦。

“邪君,救我!我不想被剜双目!邪君,你答应过我姐姐要照顾我生生世世!如果今天我剜了双目你就等同又负了我姐姐一次!邪君你要负南宫雪吗?”

南宫云梨花带雨向龙邪哭求道。

龙邪听到南宫雪那刻,嘴角一僵,那双异瞳有悲怆转瞬即逝,他不能负南宫雪,更不能负她最后的夙愿。所以他只能负钟窈曦,对不起钟窈曦。

“窈曦……。”

龙邪的声音无端轻了下去。

“师傅!”

钟窈曦回应道。

“本尊曾答应过南宫雪要、要照顾南宫云生生世世,所以本尊不能让南宫云剜双目。窈曦、你、明白吗……。”

龙邪的声音彻底轻了下去,他是有愧钟窈曦的,他带钟窈曦去自己宫殿没想到却反害钟窈曦失了双目,怕是日后,她都要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余生了,那种看不见天日的漫长,谁能说那不是一种酷刑。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钟窈曦闻言很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那笑容很平静,平静背后却夹杂了许多复杂。她寻着熟悉的异香朝炎寻走去,她不知道炎寻具体立于哪里,因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风将那异香吹得七零八落。

“你是炎寻吗?”

温柔的询问。

“本王是、炎寻。”

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

万妖之王的炎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神炎寻。今日的声音却莫名变的很低,一直低到了看不到的尘埃。在他耳边再次回响月灵儿昔日那句:生生世世不复相见。炎寻看向钟窈曦,曾经天真无邪的少女如今竟沧桑成这样,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月灵儿,而他也再不是那只无姓无名的狐狸。

是不是因为那句生生世世不复相见毒誓,所以今生今世就算面对面,她、月灵儿也再不见他炎寻。

他和她之间隔着一道鸿沟,跨不过,也不能跨过。

因为他是妖,因为她是人。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我愿意既往不咎,到此为止好吗?”

钟窈曦笑着说道,那笑容比飘落的月灵花还显苍凉,许久道:“师傅说,忘记是比修行还要快乐的事。前世的事我忘记了,可我却忘记了众位还清晰记得,我不知道我前世究竟做错了什么,伤害了何人。可能我真的是一个罪无可恕的人,所以才会被生生剜了双目。你们说是我的师傅,可我倒觉得我对于你们而言,是如此微不足道。龙邪,你教我吹玉箫之恩情,我钟窈曦已报答,以后你不会再是我师傅。珞辰容璃,你说你是我师傅,所以照顾我三日之多。我钟窈曦无以为报,给你磕三个响头以示报答!从今以后你再不是我师傅!”

钟窈曦说罢,转身跪在月灵台,当着众仙面给珞辰容璃磕了三个响头。

磕过头,钟窈曦缓缓站起身,伸手扯落手腕的手钏,黑色的珠子溅落了一地。她一步摸索着一步,跌跌撞撞走下了月灵台。那日天灵长殿的风特别冷,四周特别空静。

天地仿佛只剩她一个人,曾经刻骨支撑的信念,如今只剩残破的回忆。不堪地回放着。

龙邪你曾说是我的师傅,而我却抵不上一句诺言。

珞辰容璃你曾说是我师傅,而我却抵不上一句污蔑。

你们都曾信誓旦旦说是我的师傅,生生世世都是我钟窈曦师傅,可你们都为同一个人,轻易毁了我们之间师徒情谊。所以你们怎么可能是我钟窈曦的师傅。

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