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当时看到这些记载的时候,心里很是钦佩薛太后这个老女人。不光打得西魏屁股尿流,还耍起流氓以牙还牙,简直大快人心。
不过现在回想一下,史书上以称颂薛太后用人之明与钟怀用兵之神居多,提到沈渡的,竟少之又少。
就算提到了,也是同“副将”两字绑在一起,一笔带过,更别说有关于千机军的只字片语,那简直就跟没存在过一样。
不管是沈渡还是千机军,再有天大的功勋,似乎也被前面二位的光辉彻底挡住了。
这到底为什么?
那可是沈渡唯一参与过的一场仗。
尽管,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李芙磨了磨牙,心痒难耐。
纵然她这辈子立志要当一个宅心仁厚致力于造浮屠塔的女人,可身边摆着这么位从头到脚都是秘密的人,她也会耐不住好奇呀!
更何况,探秘好像也并不影响她造塔。
她便冲沈渡笑起来,摩挲着手里的手炉,乖巧地点了点头:“以后他再来,我不见就是。”
沈渡皱眉,她那笑十分虔诚,虔诚到让人莫名其妙觉得假假的。
“咳……那个,程婴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沈渡挥去心头这抹怪异,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以前也常跟李芙聊天,这位小王妃的脑子泰半还都是天真无邪的东西。
像对付程无霜的手段,除了有那位弃暗投明的暗桩献计献策,大概还因为程无霜挑战了她的底限,激怒了她,所以她超常发挥了吧。
李芙很赞同这句话,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年轻就位极人臣,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沈渡眉眼一挑,忽然又想起她刚才跟程婴见招拆招的一幕。从头到尾可都没有第三个人插嘴……
程婴的目的善恶暂不予置评,但他利用李芙羸弱以为可以把控住她,这样的用心就显得十分恶劣了。
找了个他不在王府的时间,挑李芙下手,继而想以苦肉之计打动她,使她甘愿替程无霜在太后面前瞒下此事——这件事若被薛太后知道,程无霜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惜,程婴没得逞。在他向李芙顿首大礼,先发制人的时候,李芙就看穿了他的企图,不动声色地接招了。
她哪里像个被痼疾缠身,终年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分明比那些在庙堂步步为营老奸巨猾的臣工都要精明。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就第二个薛太后。
沈渡的眼神晃了晃,飞快摇去最后这个想法。
他在想什么?李芙再有手腕,也断然不会有成为第二个薛太后的理由跟机会。
“既然知道程婴狡猾,你怎么还敢跟他谈人情?”沈渡微词。
李芙嗔怪地看他:“王爷不打自招,果然从头听到尾了。”
沈渡哂然:“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李芙就把手炉往桌子一放,叹了口气,委屈地说道:“王爷怕也没有在太后跟前说起程大小姐的过错吧?”
沈渡的脸色有点不大自然,转了转手边的茶壶,牵强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