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又费的哪门子力气呢？

况且，她看得出来，沈渡忍让薛太后，乃至娶了“李芙”这位断子绝孙的王妃，无非就是想要过个太平日子。

自己贸然扯他入局，未必就能求仁得仁，耽误他过舒坦日子，说不定他就不让自己舒坦了，更别说还有个绕不过去的薛太后。

救陈？

哪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慧莹啊，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情，数典忘祖，背叛自己的国家？”

肃穆的神色淡淡地弥漫在李芙消瘦得没什么气血的脸上，令她看起来格外柔弱。

慧莹哪见过这么可怜的长公主，与许王后恶斗的那几年，再惨都还能有下个机会扳回一城。

可是现在，要扳回大陈那一城的机会在哪里呢？

看到李芙隐隐流露出来的绝望，慧莹绕在舌尖上的那个“会”字，只好被她努力吞回去了。

摇了摇头，道：“不会。”

毕竟，是大陈的朝臣乃至陈王先背叛的她。她在上一世能为他们守到金殿最后一步，已然仁至义尽。

缺憾，谁没有呢？

李芙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在其位才谋其政，我如今不在其位，能谋什么呢？慧莹，长公主这差事不好当呀……”

慧莹“噗嗤”一笑：“那千机王妃这差事呢？”

“……也不好当。”李芙认真想了想，笑道。

正说着，府里郗楠婆找过来：“王妃，哎呀，找了您半天，原来您在这里。”

她是老王妃的陪嫁，老王爷与老王妃先后薨了以后她就一直照顾沈渡的饮食起居，直到李芙嫁入王府，她又被沈渡打发来照顾她。

这是千机王府内第一号仇芙派。

作为老王妃的心腹，她更是王府传承的忠实拥趸，以把老王妃的遗愿作为毕生目标而孜孜努力，兢兢业业于当好王府的老妈子。

老王妃与薛太后年轻时亦是密友，不过那是薛太后入了宫以后才结交的，跟李芙的母亲没甚关系。

自老王妃去后，薛太后偶然回忆起老王妃的时候，都会差人把郗楠婆请进宫，聊聊老王妃昔年的事，或者垂询年轻的千机王日子过得好不好。

郗楠婆一度以为沈渡得薛太后垂怜，说不定能尚公主。

谁料公主没尚来，却尚来个得公主病的。

南楚王周珩的恩旨下来以后，郗楠婆在老王爷老王妃的神主牌位前跪了整一个长夜，哭得嗓子都哑了。

还是沈渡亲自过去相劝，她才回的房，否则，那把老膝盖怕是早跪烂了。

所以李芙嫁过来之后，她虽表面看着相安无事，背地里却总拿婆婆般的挑剔眼光在沈渡跟前上眼药。

有薛太后镇在沈渡头上，休了这位王妃是不大可能了，但可以积极地游说沈渡立侧妃啊！

她李芙又不是什么精贵人，难道真要独占沈渡不成？也不看看她几斤几两。

自然沈渡在金殿上信誓旦旦说此生不会立侧妃，更不会有侍妾通房的许诺，她也一概当做不知。

总之，不让沈渡绝后，便是她余生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