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领着风儿他们回到家里,喊出妻子见过他们。王云又去东厢房,引来秀才主仆三人。
那秀才也就十七八岁模样,长得白白净净,清秀漂逸。书童有十四五岁,仆人有四十左右。
王云说:“各位都去京城,正好一路结伴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你们先相互熟悉一下,我去杀鸡备菜。”
说罢,满院子去追鸡。
风儿抱拳道:“我叫林风儿。”
阿牛说:“我叫阿牛。”
那秀才用眼角瞅了一下,翻动下眼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一副鄙视与傲慢的姿态。
杜凌看在眼里,心中极为不悦,她鼓着双眼,嘟着嘴也不答话。
子威抱拳说道:“我叫梁子威,京都人氏,随父在雁城读书,今番回京省亲。能与兄台同行,甚感荣幸。”
那秀才也抱了下拳,说道:
“小生乃荆州人氏,姓姚名勋字文申。小童名蔡宝,家员叫姚安。今番偶遇梁兄,且能一路同行,实乃三生有幸。”
子威说:“彼此彼此!”
杜凌拉了拉风儿的衣角,说道:
“风儿哥,人家都是酸溜溜的大文人,说话咱们又听不懂,咱们不如去帮王大哥抓鸡。”
风儿和阿牛齐声说了句:“好!”转身向院里跑去。
那秀才姚勋听杜凌说话有点刺耳,皱了皱纹对子威说道:
“梁兄,不知你和这些花郎何亲何故?”
子威说:“非亲非故,是些故交玩伴,我此次回京城,他们闲着无事,出来陪我。
”
姚勋道:“像你我这读书人,要择友而交,怎好与这些人厮混在一起,辱没了斯文,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子威说:“姚兄言重了!他们虽然出身贫寒,但一个个明白事理,古道心肠侠肝义胆,比一些读书人要真诚的多。”
姚勋摆了摆手说:“梁兄此言差矣!读书人克己复礼,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此身。玉可毁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变其节。也就是说: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断然不可受嗟来之食。”
还未等子威答话,刚好杜凌和阿牛从身边过,杜凌听姚勋这样说,心中更是有火。就回了句:
“饿得你轻!”
阿牛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出言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穿绫罗绸缎和我这穿百纳衣的,差距就是一个爹!同讨饭早饿死你了。”
姚秀才被呛的张口无语,只是摇着头道:
“污言秽语,粗俗无礼……”
子威看姚勋陷入了尴尬境地,只好打圆场说:
“姚兄,咱们一块去帮厨。”
姚勋又摆了摆手说:
“哎,梁兄,古人云:君子远庖厨。杀鸡宰鹅之事,读书人断不能干。孟子曰: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我们还是在一旁等待吧。”
子威不好再说什么,和姚秀才又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只好袖起手,听他自己在那喋喋不休。
王云和风儿很快抓到了两只鸡,放了血,杜凌和阿牛烧水退毛扒污,拿入厨房。王嫂一阵子叮叮当当。
王云对风儿说:“小兄弟,我出去差人把那韩五的事报个官,稍后便回。”
风儿说:“王大哥请便。”
时间不长,那王嫂炒焖蒸煮,鼓捣了满满一桌饭菜,鸡鸭鱼肉时令小鲜,好像过年一般,只看得阿牛垂涎三尺。
王云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忙着安排大家就坐。他一个劲的把风儿往主宾席位让拉,风儿摆着手坚决推辞。又让子威,让来让去姚秀才坐了过去。
按照古训,女流之辈不得入席,那王嫂自己去了厨房吃饭,他们九人围了满满一桌。
王云几句客套话后,就要开席,姚勋说了句:“慢着!”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一盆鸡肉摇头晃脑做起了道场。
“鸡有五德之义,难免一刀之灾。生前为人报晓,死后无处掩埋。暂存吾腹之内,也算一副棺材。呜呼,哀哉!”
念叨完又大呼一声:“王嫂,给拿几瓣蒜来!”
刚喝进嘴里一口水的杜凌,扭头就噗嗤喷了出来。
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正进行中,忽听门外一声大喊:
“老汉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