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一行向东走了约摸三四里,远远看见用木桩围护的一片场地,到了养马场了。
风儿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东边一排草房,看样子是马厮。北边几间土房,应该是养护工的住所。西边几个草垛,草垛旁边放着几辆马车。唯一的出口留在南边,有木栏杆捆绑成的篱笆大门。门口有一间土房,想必是看门人住的。门口只有一条乡间小路通往外界。
“子威,杜凌。你们和福叔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和阿牛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风儿安排道。
“你们要小心点!”子威说。
风儿和阿牛走近了门房,听到里面有响动,风儿悄悄走过去,趴在窗口往里看。
只见一老者坐在床头自斟自饮,面前碟子里有几颗煮黄豆。大概是从喂马饲料里拿出来的。
老者一边饮酒,一边在自言自语。“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再打兑”。
“滋溜”一口进肚,拿根筷子敲着碗,唱起了《墙头马上》。
“悔不该恼春登墙头
得遇你马上狂客少年风流
你那里传诗意
抛红豆
我这里情缠绵
不掩羞
却已将家训闺戒丢脑后
莫负我长门深锁恨悠悠
……”
老者唱了一会儿,摇头晃脑地喝了几口酒。看来是余兴未尽,又敲盆打碗唱起来:
“尔等们运粮草我老将坐阵,
我比那老黄忠要年轻几分。
莫说是王伯当能盗御马,
蚊蝇来也休想过我这门。”
阿牛闻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凤儿扭头瞪了他一眼。
阿牛忍住笑,小声对风儿说:“听到了吧?那些人都出去运粮草了,这里就剩下这个老头子。感情是他功夫了得,他这道门蚊蝇都飞不过去,真好笑。”
风儿说:“他这是借酒言志,表示自己尽职尽责。说不定还真是位隐居的高手,不要小瞧任何人!”
“算了吧!就他那走路都不一定站稳的样子,会是隐居的高手?你又见哪个隐居的人甘为虎狼当爪牙,我进去一棍子打死他便知。”阿牛说完,提棒就要冲进屋里去。
风儿伸手拉住阿牛,说道:“不可鲁莽,观此老汉不像恶人,不要伤及无辜。”
“你见过几个恶人脸上写着恶人二字?就是那充军发配的刺青,也不是刺的恶人。”阿牛争辩道。
“天性之恶可忍,人性之恶不可忍!不能凭你的臆想随便伤人。”风儿瞪着眼睛说道。
老者边酒边唱,自己不亦乐乎。忽听门外有悉悉索索的人言声,开口说道:“门外何方神圣?请进来说话。”
风儿看隐藏不下去了,就给阿牛使了个眼色,推门走了进去。
“老伯好雅兴!”风儿道。
“过誉啦,老汉平时爱听个小戏儿。不知不觉就嗓子发痒,哼哼几句,让二位见笑了,这里是荒郊野外,莫不是二位走错了路?”
“没走错,小花儿久闻此处有个养马场,甚是壮观,今日闲来无事,到此一游。”风儿道。
“哈哈,此处就那三十匹马,有什么看头?来,来。见面是个缘分,陪老汉喝上两杯。”老汉满脸诚意。
“谢谢老伯盛情,小花儿不胜酒力,敢问老伯今日如此冷静,莫不是此处就你一人料理?好大的家业啊?”风儿道。
老汉急忙摆手道:“非也,非也,此乃本镇韩五爷家业。占了老汉的土地,又不给租金,老汉实处无奈,讨了个看门的活儿,好歹管我吃住。早晚的还能给他要上几文酒钱。我那四个伙计,平时在远处割的青草,今天去运草去了。”
“这样说来你和你东家非亲非故?是他霸占了你的土地?”风儿问道。
“可不敢这样说!韩五爷脾气不好,是借用老汉的土地。”老汉说。
“你东家什么时候来呢?小花儿向他讨口饭吃。”风儿道。
“韩五爷事情多,来去没个定数。早上我是看他骑马出去,才敢煮了把喂马的料豆。不怕二位笑话,东家看到了会鞭责于我。平时吃豆如吃肉,想都不敢想。我看二位也是可怜人,不然我再去拿些煮与你们吃。”老者说。
“谢谢老伯,我们不想吃。我看你们东家也是个能人。”风儿说。
老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收的是碱窝地,发的是混帐人。老天不睁眼,好人没有活路啊!”
“老伯是说韩五不是正道之人?”凤儿问。
老汉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今天天空好晴朗,老汉喝多了,记不起今天是几月初几了?”
阿牛哈哈大笑,说道:“老伯真神人,我们进来的时候阴着天,您没出屋门就看出晴朗了。”
老汉一时没了局,右手一伸唱了起来:“我算得了阴阳与乾坤,小酒一抿我能知古今。”
凤儿知道不可能再从老汉嘴里得到更多信息,就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老伯,小花儿就不打扰了,我们去村里转转”。
老汉忙说:“二位慢走,老汉不送了。”
走出门口有百多米远。阿牛问:“凤儿,韩五不在这里,怎么办?”
“那就等,等到他来送了命为止!”风儿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