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醒了。

只是他此刻感到自己应该一直不醒才对。

做为一个杀手，隐藏自己才是第一要务。从小到大，不引人注意是最残酷的训练。

而现在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的眼光，活像在看一个剥了皮的猪。

程处默怀里抱了一摞的黄纸，李德謇提着一桶水，两个人跃跃欲试。

若不是人太多，李世民都想自己去试一试。他想不明白一摞纸，一桶水怎么就可以让人说实话。对于这种新奇的玩意，李世民还是愿意去尝试一下。

程璞微笑着道“你叫什么？”

黑三选择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有点不习惯这样的问讯方式，，这和平时训练的内容不一样。

“娘的，不说，打死你个祸害！”长孙冲一脚踢在黑三腿上。

长孙无忌瞪了他一眼，可那货仿佛没看见一样的。这是个多么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程处默尉迟恭那货都表现完了，也该自己表现一下了。

程璞拍了拍长孙冲的肩：“我们是文明人，还是应该要文明一点。”

“好，好，不打死他，打残他！”尉迟宝琳道。

尉迟恭点了点头，武将的儿子就得有武将的气度，对敌人不打死就要打残，这才是武将的风度。

“上货！”程璞笑道。

尉迟宝琳立马把黑三按倒在椅子上，程处默在黑三的脸上铺了一张纸，李德謇马上就往纸上面开始淋水。

随着水越来越多，黑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畅。

恐惧，临死时的恐惧。

少年时江水里被淹时一样的恐惧，什么也不能想，也没有时间来想。只想挣扎，拼命地挣扎，不是害怕死亡，是心底里那些漫生的恐惧。

“你叫什么？”程璞对程处默挤了挤眼。

程处默拿下黑三脸上被水混湿的黄纸。

“黑三！”

程处默不待他再说话，一张纸又盖在了他的脸上。

李德謇无比熟练的浇了一瓢水。

“你为什么要来杀我!”程璞再次问道。

湿透的纸再一次被揭开，黑三抓紧时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回答道：“没杀你，没杀你！”

“不是你！”

程璞比了一个三，程处默果断的盖上了三张纸。

黑三觉得自己快晕眩了，除了呼吸，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说，我说，什么都说！”抓住程处默拿开纸的一瞬间，黑三急忙喘道。

“这什么东西，这么容易就招了？”程咬金拿了一张黄纸在手上掂了掂。“尉迟老二，来给老子倒水。”

水才闷湿，程咬金就一把撕开，爬起来大喘气。等到自己平定下来，他才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程璞。

黑三招得很痛快，人在缺氧的意识下，平时的训练瞬间土蹦瓦解了。都招了一，二就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血衣门，江湖上最神密的一个组织。

没有人知道它们传了多少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那里。江湖只知道有个血衣门，却不知道血衣门的来历与大小。

血衣门，最神密，最恐怖，最没有人性的杀手组织。

无论你要杀谁，只要你能找到他们，只要你能出得起价，你就不会失望。只要定了合约，他们就会对接下来目标，进行不止不休的追杀。

血衣门总共只有一百人，从来不会多也不会少。只有牺牲一个，他们才会补一个。

杀手不可怕，而这不止不休的追杀才是最可怕的。

黑三不是来追杀程璞的，他的目标是柳如烟。

有人出了高价，却不是要杀柳如烟，而是要求将柳如烟活着带回去，那怕只剩一口气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活着带回去，黑三并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执行者。

柳如烟，一介弱女子，为何还让人掂记。

程璞本想去问问，却被李世民拦下了。

黑三交给了宋公平，怎么说在天子脚底下杀人，那也是重罪。

李世民带着程璞进到了程家的书房。

书架上初了薄薄的几本书，更多的都是些陶瓷的瓶瓶罐罐。

“怎么不多弄几本书，也好装装门面！”李世民随手翻着书，好似也很随意的问道。

程璞跟在李世民的屁股后，赶紧答道：“陛下，臣又不是个文化人，何必装那些！”

李世民：“那你眼中什么是文化人!”

“当然是陛下这样的人，武能安帮定国，文能治理天下！”

“我准备让你进朝堂，你觉得如何！”

程璞吃了一惊，进朝堂那不是疯了吗。不说天天无聊的站班，就是和那些老奸巨猾的老货比，自己还不得被玩死。

做人就得有自知之明，自己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二千多年来，无数先人总结的经验，和对于大唐人民来说，未知领域的熟悉。真正论到才智或者说是本事，自己可不及那朝堂上的万一。

“陛下，臣还未及弱冠呢！”

“你是还未及弱冠，可你比很多早过了弱冠的人要有用的多！”

否认是没有用的，皇上的意思岂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

“臣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李世民很满意，对于一个又听话又有才的人，是让他喜欢的。

点了点头，李世民又道：“还是等你及冠后吧，这几个月朕等得起。”

程璞：“谢谢陛下体恤！”

李世民坐了下来，一下就恢复了那种天子君临的气势。

“程县子，说说吧，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程璞只觉得细汗密密的从自己的背后冒了出来。

“陛下，臣一点也不聪明，臣不过就是多看了一点杂书而已，这些书上都是有的，要说臣聪明那也仅仅是臣比其他人看书杂一些，看得认真了一点。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可是古人早就说过的。陛下，臣不过是喜欢总结古人的成果，然后再想得多一点。就如臣造的玻璃，其实也就是好一点的琉璃。胡人带过来的书，好多上面都有制造之法，只是都不全面。臣就找了很多书，慢慢实验多次才造出来......”

“嗯！”李世民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丢下了一句：“少说话，多做事，多为大唐做出你应有的贡献。”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下，轮到程璞懵在那里了。什么意思，难道李世民不是来刺探自己的，或者说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反而仅仅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只是好奇的问问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