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粼粼,马萧萧,路上行人欲断魂。
程璞望着家门口,那两个遥望自己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多少年了,除了少时母亲小河边送自己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泪眼婆娑的送自己。
酒还没醒,他是被程处默拖到马上的。就连听一下柳如烟的叮嘱,都没有来得及。
至于双儿,算了女大不由哥。那小丫头和李淳风打得火热,已经由不得程璞来管了,主要程璞也不愿意管。毕竟双儿只是个小丫头,就算消了奴籍,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好人家。怎么说李淳风以后也是个大名人,双儿还算是高攀了。
程处默穿甲舞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是小他一号的程处亮。这两兄弟就是两个大骚包,挺胸抬头四顾环绕,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是去剿灭那区区百十个山贼。
他们身后是同样意气风发的房遗爱,那货硕大的身躯压得马身嘎嘎的响。
程璞要死不活的排在第四个,要不是马跑起来有颠簸,他一定会在马背上睡死过去。
最后是整整齐齐的五十名家将,面带凶光目露杀神。腰挎大唐之刀,身背玄月之弓。
这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杀将!
用杀将去对山贼,岂不是手到擒来。
没有人会担心,反而是心里振振欲飞。闲久了,刀会生锈人会迟钝。所以,只有血,热的鲜血才能激起他们的神经。
一如瘾君子,只不过他们都是些杀人的瘾君子。
杀气,弥漫的杀气。
行人纷纷躲避,猫狗默不作声。而身在其中的程璞,却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心中无血,自然也感觉不出周围的杀气。
你他玛就带这点人,那不是去送死吗!山贼可是百多之数。一对三,难道你们会有必胜的把握。
程璞没见过山贼,但他见过土匪。虽然是电视上见的,不过也是土匪。电视剧里弱化了的土匪,都那么难以消灭,难道就凭这区区几十个人。
程璞:“我们有后援没有?”
程处默:“什么叫后援!”
程璞:“就是程伯父会再派几百个人跟在我们后面!”
程处默:“......”
程璞:“那太子会不会,我们好呆也是兄弟。”
程处默:“......”
程璞:“我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武器!就是那种一扫一大片的武器。”
程处默:“有呀,很多!”
程璞:“什么武器!”
程处默:“我呀,处亮,遗爱,都可以一扫一大片。当然不包括你!”
程璞:“你玛!”
马蹄声骤,人声静默。一路竟然是行色匆匆,短短一日之内便行了一百余里。
剿匪,怎么可能。
茫茫群山之中匪穴众多,后世小米加步枪就打出了一个新中国的军队,尚切剿的步履蹒跚,就凭这区去几十个人就想剿匪。
程璞是不信的,那怕这是一队如军队一样的杀神。
是选择兄弟义气去送死,还是暂避锋芒逃回去,或者是装肚子疼,程璞犹豫了一路。
客栈门口,程璞下得马来,只觉得双胯处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双腿一软,若不是及时拉住马身,立刻就得跪倒在地。
房遗爱一把提起了他:“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到你!”
士可杀绝不可辱,更别说是被一个傻大个子给侮辱了。这一夜程璞睡得很香,香得梦都没有做一个。他觉定了,大丈夫在世,岂可贪生怕死,不就是流血牺牲吗!千千万万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都不怕,区区几个山贼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到时候和他们一起跑的时候跑快点。
那帮人真是疯了,天刚蒙蒙亮,吃了点稀粥,他们就出发了。
送死也得是个饱死鬼吧,就算是那些山贼们值得严阵以待,那也该好好计划一些才好吧。是找人打入其内部分化瓦解,还是诱敌深入布好口袋阵,或者趁深夜偷偷潜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纨绔子弟呀,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临近正午,前面的斥候传来消息,已经发现了山贼的老巢。
程处默下令,全队就地休整埋锅做饭。
也许是临近大战的开始,整个队伍气氛开始更加的紧张,很多人都在默默擦试自己的武器。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程璞也很紧张,他也想试着开解自己的情绪。
“区区几个毛贼,岂会上我程家的眼!”程处默不屑的道。
“处默,还是小心点,这总没错!”
程处亮和房遗爱不知道怎么挤了过来。程处亮调侃道:“程璞哥是怕是被吓尿了吧!”
“没事,程璞哥只要一直在我身后,肯定就没有危险。”
“我谢谢你!”程璞对着房遗爱竖了一个中指。
越是临近山贼的巢穴,程璞便越是紧张。什么乌龙山剿匪记,什么湘西剿匪记,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重播。
不知不觉里,程璞就躲在了房遗爱的身后。
这是一条小路,仅仅可容一个人通过。路的两旁郁郁葱葱,可视度也仅仅就只有几十米而已。
不用猜,也能看出这群山贼狡猾之极。能把基地藏在这兵家必争之地,必定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
程璞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该把火药弄出来呀。就算炸不死他们,至少也能够吓死他们。我这样的好少年,辛辛苦苦的穿越一回,不该死得那么早吧。
透过树稍,已经能看见袅袅的炊烟。这证明,他们离匪巢已经越来越近了。
五十名家将全都持刀在手,仔细的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谁都知道平静只是这一刻的,越是平静就越可能是风暴来临的前奏。
前一刻的风吹过刀刃,后一刻可能就是血漫过刀身。
有汗,从后背湿润了全身。风一过,浸透凉意。
恐惧到最后,便是坦然了。没办法,来都来了,山贼可不会分你到底是来观光还是来剿匪的。
程璞从房遗爱腰间拔出他的刀,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