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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权谋之错位绝恋 第六章 原来是忆中人

百灵张罗好午膳,来请太后,太后摇了摇头继续伏在案几上,以一个慈母的身份,代替儿子受罚,抄录古训,尽管她自己还是一个陷在灭族伤痛中思念家人的孩子,但是对于给别人做母亲这件事早就轻车熟路,毕竟已经白白捡了两个儿子了,可是从未生育过的她一点也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心情,废帝的多情,宣帝的深情,都只让她难为情。

“太后,您还是多少吃点吧,这都好几日茶饭不思了,再这么下去,身子哪能撑得住呀!”百灵眼里噙着泪花,见太后置若罔闻只好搬出皇后来压阵:“皇后娘娘在外面候着呢,您要是不吃,她也不放心,怕是要一日三餐亲自来侍奉了!”

“行了,哀家真是怕了你了,怎么又去惊扰皇后?”太后放下手中的笔,勉强打起精神。眉头堆积着浓稠的落寞,弥漫过精致的五官,氤氲了整个苍白的面容,被泪水淹没过无数次的眼眸里,透露着冰冷的坚决,如同阳春三月的阳光融不化的雪。

“太后这次可是冤枉奴婢了,真不是奴婢去请的,是皇后娘娘自个儿来的!”百灵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扶太后起身,“太后您想想,今日之事,闹出这么大动静,牵连文武百官,恐怕这会儿大半个长安城都知道了,皇后娘娘想不被惊扰都难!”

也许,是两个对自由和爱情求之不得的深宫女子,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悲哀的影子,而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吧!太后对这位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儿媳妇赞赏有加,十分亲厚,皇后对太后也是恭敬有礼,诚心侍奉,本来尴尬的婆媳关系竟因此相处的异常顺利,甚至堪称后世之典范。

太后与皇后先后落座,显然都没有什么胃口,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皇后自始至终没有言及今日之事,太后也只字未提。

只是,皇后离开之前,关切的提醒:“太后保重身体!臣妾告退!”

太后犹豫了一下,突然叫住了她:“平君!等一下……”

大概是入宫的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名字叫“许平君”,就连宣帝也已经好些日子未曾这么唤她了,皇后不由得心头一怔,赶紧行礼说道:“太后尽管吩咐!”

太后给百灵使了个眼色,屏退所有的宫女太监。

太后走过去握住皇后的双手,微微低头略带几分歉意的关怀:“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稍稍停顿了一下,伴着两行决绝的泪水掷地有声的说道:“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寥寥几个字,表达了怎样的含义,皇后一清二楚。

对于皇后而言,宣帝如同一则遥远的和平,为了他必须不停的战争,然而,在感情上一向入不敷出的她,必然的成为战争中的弱者。就在她以为失败在即的时候,对手突然宣布撤出阵地,她盼来了渴望已久的胜利,心情随着事情的起起落落而浮浮沉沉,难以言喻,最后化作肺腑之言:“有太后这句‘放心’,臣妾就放心了!”默默感激苍天有眼,这些日子的祈祷终于如愿!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遂人愿,却有那么多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须臾的安慰之后,她将深深的感受到来自老天的恶意!

皇后用力握着太后的双手喜极而泣,因触碰到太后的右手掌心,下意识的面露疑问,太后坦然的摊开右手,告诉她:“以前听乳母提起过,说是哀家小时候顽皮,不慎摔伤留下了一点血色的疤痕。进宫之前的事了,哀家自己都不记得了。”

皇后呆呆的望着太后的右手掌心,那一点宛如朱砂的疤痕映入眼帘,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太后就是皇上的忆中人!那个让她一直以来羡慕不已的虚无缥缈的存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切切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将她好不容易扬起的胜利的旗帜,瞬间拦腰折断!

“皇后?”太后不知皇后为何突然沉默。

“臣妾失礼了!臣妾就不叨扰太后了!”皇后努力维持着应有的仪态,匆匆行礼告退,从长乐宫出来后,吩咐随行的宫女:“本宫想一个人走走,你们都下去吧!”

竹青不放心,支走了其他人,自己远远的跟在后面。

李成蹊身为羽林尉,奉命巡视宫中守卫,借着来去自如的职务之便,时不时的从长乐宫门前晃过,希望得知更多关于太后的消息,以便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然而,想见的人没有出现,却巧遇了失魂落魄的皇后。

李成蹊迎上去行礼:“参见皇后娘娘!”见皇后丝毫没有反应,依旧踽踽而行,觉察到不对劲,稍稍提高了音量再次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这才惊觉有人跟她说话,转过身来回应:“原来是李公子……”

“皇后娘娘如此称呼,臣万万不敢当!”李成蹊惶恐不安的将腰弯得更低一些。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本宫又喊错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做一个好皇后?”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该喊你李大人?还是李将军?”

“皇后娘娘直呼臣的名字便可。”

“还是喊你李将军吧!李大人听起来更老气!”

“皇后娘娘说笑了!”

“本宫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哪里还会说笑别人!”

“皇后娘娘……”

“你相信命吗?”

“臣……”

“从今天开始……本宫信了!这世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相遇、重逢刚刚好!”皇后没有等待李成蹊的回答,自顾自的说完,继续往前走,几步之后,突然停下,回过头来补充道:“李将军!谢谢你听本宫唠叨!不过,请都忘了吧!”

“皇后娘娘放心!臣明白!”

“你有忆中人吗?”

“意中人?”

“原来也有!”

“皇后娘娘何以见得?臣并没有回答!”

“你没有否认,这便是回答!”

“皇后娘娘此话怎解?”

“那要问你自己,方才想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