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虽然穷,但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小伙。也是肚里正义感最强烈的时候,又加上还有那所谓的“业绩提成”,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扶起郑悯,说:“老人家,您放心吧,这个忙我一定会帮到底的。不过,您还没告诉我您那个诊所到底在什么位置呢。”
郑悯又拍了拍额头,说:“你看我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那诊所开在湖光小区斜对门,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就麻烦你取些‘xxxx’消炎药跟‘xxxx’止泻药来。如果不在的话,也没得法子了。”
我点了点头,说:“行。”
捱到了晚上,吃了几顿不要钱的牢饭,倒也酒足饭饱。
趁着大家都睡着了,我便喝下了“隐形穿墙药水”。再褪去衣裤,把衣裤在被窝里垒成了一个人形。拿着手机,溜出了拘留所,向郑悯的诊所赶去。
隐形穿墙药水,还剩90ml。
夜深人静,朗月当空。街上余温未褪,地面仍是有些小烫。好在今儿晚上时常刮些风来,虽然不像秋天那般凉爽,但也不至于太过闷热。
折过几条弯子,我到了湖光小区门口。依着郑悯所说,把目光移到了小区两旁的街道上。
好在这条街没经过什么大的整顿,郑悯那家诊所的门面也至今没人翻新购置。我心里一松,走了过去。
离诊所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我却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议论着。
我加快速度,跑了几步。跑到诊所大门前,这才听清楚了他们的低声交谈。
“这都过了半年了,谁还会来查这些东西?老板也真是的,太多疑了。”
“老板这也是以防万一。要是真的被人找到点儿端倪出来,不仅咱哥几个没了饭碗,就连老板自个儿怕也得把牢底给坐穿喽。”
“行了行了,嘴巴这么多作甚?还不快点把这些药搬走?要是耽误了,老板可饶不了咱们。”
我心里一抖,忙翻窗进了诊所。只见诊所里已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三个脸上蒙着黑布的健硕男子正蹲着身子,拾掇着“xxxx”消炎药跟“xxxx”止泻药。
看来我猜得不错,果然是这些药出了问题。还好来得早,要是拖到明儿再来,怕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借着“隐形穿墙药水”的便宜。偷偷地拿了一盒“xxx”消炎药跟一盒“xxx”止泻药,迅速翻窗离去。速度比较快,倒是刮起了一点儿风来。
“妈耶!怎么会有风?难道有人在看着我们么?是那个小女孩的鬼魂么?”
“别他妈瞎说,好好干你的活!”
“快快快,别磨蹭了!”
我心里偷笑,但也知晓正事要紧,便消了玩闹的心思,折原路而返。
回到拘留所,我把两盒药塞到了自个儿的枕头底下。穿好了衣裤,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件事儿还是等明儿药效过了,再跟郑悯说吧。我可不喜欢被别人当怪物一样看。
日上三竿,晨阳透进丝缕。映出房里尘灰,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药效已经过去,我匆匆洗漱了一番,接过放在门前的牢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我拿出了塞在枕头底下的两盒药,走到郑悯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郑悯翻过身来,看着我手里的两盒药,双目发光,连忙坐了起来。
他接过药,打开药盒。先是吃了一粒“xxx”消炎药,说:“这儿没有检验的器械,只能用自个儿的身体来试药了。谢谢你啦,小伙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躺回了床上。
等到下午,郑悯突然哀嚎一声。我心里大惊,起身走了过去。
他虽然直冒冷汗,但脸上却是挂着欣慰的笑容,抓着我的衣袖,说:“找到啦,找到啦!是这盒止泻药,这盒止泻药有问题!我,哈哈!我没有丢郑家列祖列宗的脸面,我没有丢他们的脸!谢谢你,小伙子,哈哈哈!”
他好似发了疯,咧开了干枯的大嘴,猛地松开了手,转头朝床角撞去。
我惊呼一声。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撞在了床角上,鲜血迸溅,已是气若游丝。他嘴唇微张,似是还想说些什么。
我连忙把耳朵贴了上去。
他说:“谢谢你,小伙子……假,假药,害,害人。”
说完,他脑袋一歪,双目仍是圆瞪,却是已经没了气儿。
趁着还没人发现,我连忙拿起了那盒“xxx”止泻药,塞到了自个儿的枕头底下。这才大叫起来,说:“来人呐!死人啦!死人啦!”
值班的狱警纷纷赶来。那个络腮胡的马脸狱警吩咐了两名警员,把郑悯的尸体抬了出去。
他瞥了我一眼,说:“你小子好自为之,别莫名其妙地丢了自个儿的小命。”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对他的态度很不理解。难道一条人命竟然这么不重要?
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情郁闷,拿出了塞在枕头底下的那盒“xxx”止泻药。
龙腾药业,这是谁家的公司?
手机震响。我连忙把药盒塞回了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着耳听八方发来的消息。
耳听八方说:“委托完成,业绩提成,给你小子发个奖品。”
发了一个红包过来。
我拆开红包,上边儿写着“起死回生丸”。
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
耳听八方说:“里边儿只有一粒。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哪怕是半边身子都踏进了阎罗殿,此药都能救回来。”
我心里大喜,揣进兜里,说:“那敢情好。头儿,就是,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查个东西?我看你威武不凡的,应当不会拒绝吧?”
耳听八方说:“龙腾药业么?早就给你查好了。你们这儿只是龙腾药业的一个分公司,这片区域的管理人你见到过,就是那个抢你老婆,害你进了局子的秃顶。”
我说:“李,李怀?是他?”
耳听八方说:“是啊。你想报仇?”
我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说:“当然想。”
耳听八方说:“那你去就是,反正现在也没单子给你送。不过你可得小心,别因公殉职了。”
我说:“嗯。”
得到了头儿的允许,我的心里反倒静了下来。想要扳倒李怀,并不能逞一时之勇。得慢慢抽丝剥茧,找出压倒性的铁证,才能一举掀翻他。目前第一件事,得先确定龙腾药业分公司的位置。
孙清竹已经变成了植物人,目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帮助。而在我所认识的人里,只有她,跟李怀比较密切。
对,先去找她,钱小宁。
打定主意,我又故技重施。喝下“隐形穿墙药水”,褪去衣裤,在床上垒成人形,再用被子一蒙。至于药水跟刚刚获得的“起死回生丸”,则被我塞进了枕套里。拿起手机,再次溜出了拘留所。
隐形穿墙药水,还剩80ml。
赶到第一医院。我马不停蹄地赶向内一科。
药水味跟消毒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我有些难以忍受。
我在护士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去医师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有见到小宁的影子。
“依依,小宁怎么还没来上班?这都请了几天假了,再不来的话,她的工作恐怕就不保啰。”
“管她呢。她现在可是逍遥自在得很,傍上了一个大老板,哪还想做这些又苦又累还没钱的脏活?”
周依依跟一个小护士在配药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的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既然她不在医院,那我就去她家看看。
离开医院。我在路边随便骑了辆自行车,心里莫名地焦躁起来,也顾不得路人们那跟见了鬼似的眼光,径往小宁家骑去。
在离小宁家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消防警笛声。
我心里一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小宁住的地方!
等我赶到的时候,小宁所住的这一栋楼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我看着急救人员、消防人员从火场里抬出一具又一具焦尸的时候,心里腾地升起一抹寒意。竟在这大热天里连续打了数个寒颤。
小宁死了?是李怀动的手么?现在唯一的目标,只有周依依了。我得赶在李怀之前找到周依依,不能再让他杀人灭口了!
骑上自行车,我没敢多作停留。折原路而返,向第一医院赶去。
到了住院部楼下。我刚下车,便看见周依依已经换上了便装。脚步急促,神色慌张地往外走去。
我心里一凛,没有出声。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跟过几条街道,周依依竟只身去了郊外。
树木葱郁,清风徐徐。阳光透过叶缝,悄悄洒下几缕,倒是凉快许多。
借着药水的便宜,我没有躲藏。就站在她身边,瞧着她手机上的信息。
与她聊天的人不知是谁,只能确定是个男子。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宝马疾驰而来,一个十分潇洒的漂移,稳稳地停在了周依依的身前。
她脸色渐缓,扬起一抹微笑。
车门打开,里边儿的人下得车来。一身便装,却是那个让我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的秃顶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