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只得勉强咽下了这口闷气。

韩烨松开了手，不再押着卫宇。把玩着手里的92式手枪，看着我，说：“你现在的话，我还信得么？”

我说：“怎么信不得了？韩灿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耽误谁。”

他说：“你这么说倒还有点道理。这样吧，你们先把米小姐暂时留在我这。事成之后，你们再来接她走，怎么样？”说完，轻轻拭了拭枪口，虚瞄了一阵儿，其深意已是不言而喻。

我看了看卫宇，见他也是一脸无奈。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行吧，只能这样了。”转过身子，瞧着阿淑，眼含愧疚，说：“阿淑，这几天可就委屈你了。”

阿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韩烨说：“既然二位已经同意了，那就请吧。”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逐客令已下，我跟卫宇无奈离开了。

为免夜长梦多，我跟卫宇离开了韩家后，便依着韩烨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阳冠路144号。以前是米家的地方，现在却被那韩灿重新修建了一番，成了一栋两层楼高的别墅小院。

我们把车停在了不远处，借着蒙蒙暗的天色，悄悄地摸了过去。

蹲在一处比较阴暗的拐角，卫宇先去打探风声，只留我一人在这儿。

手机震响，是头儿发来的信息。

他说：“新单来了。收件人：韩灿，收件地址：阳冠路144号二楼卧房。”

看完消息，卫宇也回来了。

他半蹲了下来，说：“别墅四周跟铁桶似的，好在西北角有一个十分隐秘的狗洞。那儿是唯一的一处纰漏，咱们若不想硬闯，便只能从那儿走了。”

狗洞就狗洞吧。为了早些救出阿淑，钻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我说：“钻吧。凭咱们两个的实力，硬闯是行不通的。”

我俩悄悄地摸到了西北角的狗洞这儿，对视一眼，也不啰嗦，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

进得院来，连忙找了个花坛藏身。也算是真正地瞧清楚了这栋别墅小院的模样。

整个别墅小院共分作三个部分。最外边儿的是大门跟一圈铁网；中间是一块比较宽敞的平地，有绿茵，有花坛，还有游泳池；最里边儿，也就是别墅自身，灯火通明，守卫不少。

而我跟卫宇，此刻便正处中间，藏身在一个花坛后边儿，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我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衣服，又瞅了瞅卫宇，连连摇头，轻声说：“咱们得换身衣服再潜进去，这儿的守卫比想象中要森严得多。”

卫宇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俩齐齐转头，循声看去。

两个穿着仆人服装的汉子正往这边走来，脚步急促，似是有急事在身。

我心里一喜，看了卫宇一眼。

卫宇点头，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待这两个仆人行至花坛边时，我跟卫宇霍然站起，一把捂住了他们的嘴巴，往其后颈狠狠一捶，叫他们登时昏厥。

换上了二人的仆人服装，向别墅走去。

花坛离别墅不远，大概百来米的距离。

我俩一边儿聊天，一边儿快步走着，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别墅门前立着两名戴着墨镜的健硕男人。

他俩瞥了我们一眼，其中一个说：“刚刚主厨来催了，叫你们两个快些过去。说是灿爷的晚饭做好了，就等你俩去送了。”

我跟卫宇连连点头，快步走进了别墅里。

在玄关处脱下了鞋子，才刚换好了室内拖鞋。便看见一位矮矮胖胖的，穿着厨师衣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面色焦急。

他看见我们，连忙说：“快快快，快去厨房端好灿爷的晚饭。然后赶快送上去，别惹得灿爷不高兴了。若是灿爷发火了，咱们这个月的薪水怕都泡汤了。”

我在心里连连苦笑。这算个什么事儿？我们连厨房在哪儿都不知道好吗？

还好卫宇见过的世面比我多，虽然带着我也走了些岔路，但最后好在还是有惊无险地找到了厨房。

食香四溢，闹得我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我吞了吞口水，同卫宇一起端起了菜盘，跟服务员一样向二楼赶去。

卫宇端着菜盘，轻声说：“刚刚我偷听到了今儿的切口，你听好了。”

我心里不解，说：“你记好就行了呀，咱们不是一同上去么？”

卫宇说：“你送上去，我去探探地形，待会儿好离开。”

我没办法，只得应了下来。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卫宇把手里的菜盘交给了我，说：“从一楼到韩灿卧房一共要经过三道关卡，每一道关卡的切口都不一样，且每日都有更变。今儿第一道关卡的切口是：‘杀来的。’；第二道关卡的切口是：‘寒得狠’；第三道关卡的切口是：‘掺了果酱’。”

“杀来的”，“寒得狠”，“掺了果酱”？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纵然不解，但我也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朝卫宇点了点头，说：“行，记住了。”

卫宇说：“好，那你多加小心。”

我跟卫宇一个去给韩灿送饭菜，一个去探查这别墅的构造布置，便在这儿分作了两路。

端着菜盘，走到了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守在此处的两名黑衣壮汉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一个嗅了嗅盘中的热菜，一个盯着我，说：“小老弟，你这盘‘云泥裹香蹄’真是色香俱全呐。不知你这香蹄是怎么来的？”

我笑了笑，说：“自然是‘杀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撤回了手。

我松了口气，端着菜盘，往上走去。

楼梯约有二十级左右。

二楼的楼梯口又守着两名黑衣壮汉。

他们伸出手来，跟下边儿一样，拦住了我的去路。

一个盯着我，一个伸手摸了摸菜盘底，说：“小老弟，你手里这道‘落梅听雪’倒是别致得很。不晓得主厨做的时候，手冷不冷咯？”

我说：“主厨做这道菜的时候，一直在喊‘寒得狠’咧。”

两壮汉点了点头，撤回了手。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往韩灿的卧房走去。

最后一道关卡，设在韩灿的卧房外。

我对上了切口，黑衣壮汉便敲了敲门，说：“灿爷，晚饭送上来了。”

里边儿传出一个有点儿怪里怪气的声音，说：“怎么现在才来？快些送进来，老子都快饿死了！”

黑衣壮汉推开了房门，对我说：“把菜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那怎么可能？

我把端着的菜交到了这壮汉手里。

趁他接过菜的一瞬间，猛地踩出“横萍渡水”的步法。瞬间蹿到了他俩的身侧，双掌并作手刀，分别打在他们的后颈上。

他俩闷哼一声，纷纷倒地。

得亏我眼疾手快，顺势又把菜盘给接了过来。虽然洒了点儿汤汁，但好在没弄出什么太大的声响。

我端着菜盘，走进了韩灿的卧房。

地板，是由进口红木铺成，散出阵阵只属于红木的清香。家具齐全，大多由红木制成，还镌了一层鎏金雕纹，倒是古香古色，颇有古意。可墙壁上挂着的几幅裸女图，却是出卖了房间主人的真正心思。

韩灿正坐在一张画板前，手握画笔，专心致志地绘着画儿。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一丝不挂的裸女模特。身材匀称，肌肤白嫩，脸蛋儿也是上乘。

敢情这家伙还好这一口呢？

我把菜盘放在了桌上，步子滞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韩灿手上动作顿止，转过头来，看着我，面色愠怒，说：“你是新来的么？不知道我在画画的时候最听不得其他声音了么？”

我又叹了口气，说：“灿爷，有人用一千万，买了你的命。”

“咔。”

一声脆响。

韩灿手上的画笔应声而断。

他把笔一甩，站起身来，仍是盯着我，说：“是韩烨么？”

我点了点头，从“掣驰珠光戒”里把快件取了出来，向他扬了扬，说：“你先看看里面的东西。”

他接过快递，瞧也不瞧便扔到了一边，说：“我给你两千万，你去把韩烨杀了，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你先看了里面的东西再说。”

他冷哼一声，虽然面上极为不愿，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又俯身把快件捡了起来，慢吞吞地拆着。

我点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转头瞧向了那标致的裸女模特。

她脸色僵硬，两眼眨也不眨，倒像个死人一样。

我有些讶异，走了过去。伸手掐了掐她的手臂，却又的确是真人的肌肤。

这是怎么个回事儿？

我刚想问问，却听得韩灿说：“今儿早上刚杀的，鲜活着。看她长得还不错，玩完就打算画下来，留个纪念。”

我心里一寒，却也不敢表露出来。稍稍侧目，只见这裸女模特的背后竟有一条线缝的伤痕，从脑后一直延伸到了尾骨。

我说：“这身后的线儿是怎么来的？”

他说：“剖了又缝上的。里边儿的内脏都被我拿去熬汤了，听说用活人内脏熬的汤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我心里又是一抖，说：“活人内脏？你剖她的时候，她还没死？”